然后又做了个梦,梦里又是手术室,几名带着口罩的医生围在无影灯边,手里拿着锋利的手术刀……
“季浅!”陆宴景猛地惊醒,目光惊惶的四处寻找,最后和还好好坐在床上的季浅对视,他的呼吸依旧不能平复。
他颤抖着手指,将季浅的手握进手心里,才感觉到踏实。
季浅静静的看着他,看着他满头的冷汗,惊惧的表情,颤抖的手,就知道他又梦到她上手术台了。
这两天,只要陆宴景一睡着,几乎都是惊醒的。
过了片刻,陆宴景大概是觉得,季浅不喜欢被他靠的太近,于是松开握着她的手,转身拿水喝。
动作间两人之间的金色细链哗啦作响。
放下水杯,陆宴景坐回床边,哄季浅:“早点睡吧。”
季浅的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。
方云占和一批医学教授一起就季浅的病情,预演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以及应对措施。
可即使如此,方云占也只能把成功率提到75。
越临近天亮,陆宴景压力越大。
“季浅,我心慌……”
陆宴景喃声说了这一句,就没再打扰季浅。
他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,没想到喝了那杯水后,他会睡过去。
水里被季浅加了安眠药。
安眠药是季浅白天时,闹着身体痛,问医生开的。
只是药她没吃,留给陆宴景了。
“害怕的时候就蒙在被子里睡一觉,睡着了就不怕了。”季浅定定的看着他,然后挪开目光,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纸笔,趴在小桌子写字。
“走之前给你写封信,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季浅一边写,一边喃喃自语:“现在已经不流行记日记了,我有个微博账号,我把它当做我的树洞,半个月前我在微博上宣布了我绝症晚期的事。
粉丝们很热心的指路,说了很多他们当地很神的中医,我打算挨个试试。
你就不用找我了,我妈那里还请你费心,等我治好了病,我会回来接我妈妈。”
季浅将信纸叠起来,手腕间的细链哗啦作响。
一切就绪之后,季浅抬起陆宴景的手,将自己留的信和一叠东西压在陆宴景手底下,又从陆宴景身上找到钥匙,打开手铐。
最后她犹豫了一下,见陆宴景口袋里露着一小节瓶子,陆宴景说那是糖。
季浅伸手拿出来,握在手心里:“糖就留给我吧。”
说完她把床单扯下来,撕成一条一条的碎片,编成绳子,绑在窗沿上扔下去。
重新走回陆宴景身边,季浅犹豫了一下,目光四顾,走到一边拿了条薄毯给陆宴景盖在身上。
眸光垂落,季浅像了结了某种心事,将手机放在床上。
她走到窗边,看了下窗外的高度,二十多层高,从这下去等同于跳楼。
可这是目前唯一能逃出去的路……
陆宴景醒来时,天都亮了。
如果只是那种计量的安眠药,还不至于让他睡太久。
他是知道季浅的病情后,就没有真正睡过一次觉,精神早就到了临界点,可以说是昏睡过去了。
他坐起身,背上的薄毯滑落,他顺手捡起来,还没等站起来身,他突然反应过来……
季浅呢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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