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昂眯眼聚焦。
待看清两人容貌,不由惊出一身冷汗。
名字是记不得了,可分明是县衙皂班中的两位。
前日,五月二十八,那场指鹿为马。
司昂清楚记得,这两人站队的是新任县太爷韩香。
死死盯着两人悬佩腰间的钢刀,
司昂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。
“咣当!”
骤然一声碗碟落地的破碎声,吸引了司昂、曹星牧、四房管事在内的许多人。
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望向堂舍方向。
厅中,二三十位喝了葡萄酒的女眷、孩子,此刻东倒西歪间,栽软一地。
不少软软趴在桌上的妇人,将满桌瓷盘碗碟碰落,于地板上摔了个粉碎。
司昂心中的不安顷刻被引爆!
先是令人只觉不详的《鸿门宴》,再是那两位身着黑色劲装,腰悬钢刀,关上白府院门的皂班差役。
最后便是堂舍内一众毫无征兆软倒在地的女眷、孩子。
不等县丞司昂、县尉曹星牧,还有其余胥吏、差役回过神来。
却听嗖嗖声中,一道道身强体健的魁梧黑影若猿猴一样,自白府外跃上墙头。
四面围墙,连带守着白府院门的两人,不多不少,正好二十九人。
蹲于墙上二十七黑影,不约而同,俱是腰悬钢刀,手持元戎弩。
弩盒中紧密压缩在一起的十支弩箭,其箭头在月光照耀下,反射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冷寒芒。
仿若迫不及待嗜血野兽的森森獠牙。
二十九?
二十九!
县丞司昂不寒而栗。
这不前日指鹿为马,站队青年县太爷的皂班、壮班二十九人吗?!
这是要将站队南门豹大公子的其余一百八十七人,皆尽杀绝吗?!
司昂死死盯着坐在对面,青年县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。
“众列同僚,听我号令!”
“县令大人欲将我等斩尽杀绝!”
“不愿坐以待毙等死的,拔刀诛灭狗官!”
白府大院没有愚蠢之人。
看着县衙皂、壮两班同僚,竟将弩箭对准自己,所有胥吏差役都深刻清楚的明白,此夜,势如水火的两拨人,只有一方能活着走出白府。
刹那,钢刀出鞘的锵锵声此起彼伏,连绵一片。
甚至于主桌。
县丞司昂、县尉曹星牧,还有四房管事,都自座位上站起身来,远离青年县令的同时,抽出随身佩剑佩刀。
“韩大人,何至于此啊?!”
司昂将长剑剑尖对准韩香面门。
“道不同,唯你死我活。”
韩香静静看着满院寒光烁烁的刀剑。
漆黑的双瞳,漠然扫过那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。
最后看向县丞司昂,轻声道:“二十九对一百八十七,优势在我。”
司昂面色忽地微变。
握剑手臂,不受控制发颤。
最后‘咣当’一声,长剑落地。
好似连锁反应般,咣当声一声接着一声。
长剑、钢刀,掉落一地。
司昂、曹星牧、四房管事,还有满院胥吏差役,一个接着一个,软倒在地。
未倒下的,也不过扶着桌沿苦苦支撑,双股颤颤,抖似筛糠。
感受着软如稀泥的四肢百骸,司昂咬牙切齿道:“白京!”
韩香:“十香软筋散,被白大人融于方才的酒水中。”
司昂:“你与胡冲也饮了!”
韩香:“提前服了解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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