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样的人,可敬,却愚蠢,莫言当一辈子官,就算一百辈子,也不过原地踏步。”
“这还是好的。”
“如今这世道,不是说你小心翼翼,不得罪人便能安安稳稳戴你的乌纱帽。”
“人在官场,身不由己。”
“太平,记住,人间是条食物链,不论民还是官,不往上爬就是死。”
“左右是地狱,身后也是。”
宁轩豫语重心长道:“太平,一定要明白,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。”
“古今往来,只有底层百姓才觉着财权有罪。”
“贵族阶级,从不会在意这一点。”
“所以,和光同尘,还保持本心,很重要。”
……
元灵十五年,五月初九。
夜。
汴京府悦来客栈,二楼厢房内。
韩香怔怔看着木桌上刺绣鸂鶒的青色官服与官帽,包括委任状。
“这就是州牧之权吗?”
“辖内县令,甚至于知府之委任罢免升迁,竟连一声招呼也不给朝廷吏部打,全然一言堂。”
伸出手掌,轻轻摩挲丝绸制的官服,韩香神情复杂。
“师父,你说我能当好这个官吗?”
伫立窗口赏月的高见秋头也不回道:“能。”
韩香:“师父,你是不是在安慰我?”
高见秋:“是。”
韩香:“……”
“师父,你说我能当个好官吗?”
高见秋:“这个问题,你应该去问百姓,而非为师。”
韩香:“师父,徒儿不要当好官。”
“徒儿要做权臣!”
“做那皇天之下,后土之上,手握风雷,生杀予夺的大权臣!”
——
元灵十五年,五月初十。
宁轩豫坐马车出了汴京府南城门,南下魏都。
韩香骑马出了北城门,北上湘绣县。
五月二十七。
烈阳高悬。
知了声声,汗血宝马于官道上慢行。
湘绣县城墙的巍然轮廓渐渐映入韩香骨眼帘。
前路,红旗招展,人山人海。
数百位衣着花红柳绿,脸蛋浓妆艳抹的艺伎女子,俱是手持双鼓槌,每人身前都有只血红色的大鼓。
阵列一侧,有座古意盎然的避暑纳凉小亭。
亭中有四位锦衣华裳的士族老爷、公子哥。
“湘绣县四大士族,唐、张、秦、南宫。”
韩香嘴角轻轻勾勒起一丝微妙弧度,双腿轻夹马腹。
哒哒声中。
汗血宝马喷着鼻息,缓缓前行。
“起!”
忽然一声嘹亮吆喝。
旋即四五百位女子高举双臂,将鼓槌重重砸在鼓皮上。
隆隆声仿若惊雷滚过天地。
地面的尘土砂砾好似都在震颤。
韩香饶有趣味看着、听着,交叠一起抓着缰绳的双手,左手食指甚至在右手手背上打起了节拍。
半刻钟后,雷声骤然停消。
数百女子打出一身热汗,皆是气喘吁吁。
汗水消了浓妆,仿佛融化了的蜡烛一样,自脸庞上黏稠流淌下来。
“湘绣县全体妇孺老幼,热烈欢迎新任县太爷。”
四五百人的声音,于天地间传出去极远极远。
“这些畜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。”
待汗血宝马行至近前,韩香翻身下马,进入凉亭。
当看清亭中四人摸样。
韩香两颗漆瞳不由骤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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