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七枚了。”
老人家乐呵道:“娘我明年一定财运亨通。”
老妪对面的少年笑了笑,继续夹起一只饺子。
吃过饺子,也喝过少年专程带来的暖胃面汤后。
韩香去了灶屋洗碗,瞎眼老妪则摸来手帕,细细擦拭共计九枚铜板。
元灵十一年的除夕落日很美。
瞎眼老太太挣扎着下了床。
摸索着来到供桌前。
扶着桌沿艰难跪了下去。
旋即冲马家列祖列宗灵位虔诚叩首。
“皇天后土,列祖列宗在上。”
“还请将这份财福转予那孩子。”
老妪伸出哆嗦的手掌,将九枚铜板小心翼翼放在了供桌上。
随即双手合十。
嘴唇蠕动间轻声祈祷。
正屋外。
自灶屋走出的少年抬眸望了一眼夕阳。
然后脚步轻轻,走进正屋。
视线由高至低。
扫过小山般的灵位。
最后落到佝偻的老妪身上。
少年伸出修长手掌,轻握千光照。
长剑无声无息出鞘。
当最后一缕夕光消失在天地间。
昏暗瓦屋内,剑光一闪而逝。
人头滚落。
无头尸体仍保持跪地祈祷姿势。
温热的血喷溅在少年身上,脸上。
也喷溅在供桌上的九枚铜板上。
……
马三该死吗?
为了老娘,盗窃被发觉后,残杀十三条无辜性命,其中还有孩童。
这种十恶不赦之徒,不碎尸万段、扒皮抽筋、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民愤。
可马黄氏该死吗?
四十来年岁,别家妇人已是当祖母的人,女人却独自一人,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长大。
期间艰难困苦,外人不亲身体验,绝难感同身受。
依《韩律》,老太太没有罪。
可韩香非杀不可。
高龄产子,本就落了病根。
苍老而年迈的身子骨,更是雪上加霜。
甚至于连眼睛都是瞎得,耳背亦很严重。
可以想象,这两年若非少年端屎端尿,一日三餐精心照料,老妪绝会被活活饿死。
年后,韩香要出伏龙镇。
少年走了,谁来照料老太太?
将老妪带上?
翻山越岭,风餐露宿,青壮都遭不住,更何况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。
指望左邻右舍?
荒诞!
花重金给老人请个贴身丫鬟?
没亲人在身边监督威慑,谁敢保证丫鬟是否会虐待老人。
最重要的一点。
老人身体越来越糟糕了。
完全凭借那些名贵药材在续命。
韩香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式,便是自己亲手送老人上路。
少年想过下毒,可小镇能买到的毒药无非就是砒霜,吞服后会死的极痛苦。
下蒙汗药再杀死、烧炭杀死、以长剑贯穿心脏杀死……
少年最后选择一剑削首。
头都没了。
应该不会感受到一丝一毫疼痛吧?
“像我这样的人,一定会死得很惨。”
元灵十一年,除夕夜的月光透过大敞的房门,透过纸糊的窗户,洒进屋内。
如霜欺雪的月色,映照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。
仿佛冰雪中一块裸露在外的漆黑岩石。
归剑入鞘。
少年双手合十,虔诚一拜。
也不知是在拜皇天后土,还是马家列祖列宗,亦或老人无头尸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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