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整个郦州的统治者。
殷尚所掌握的能量,不是一般大。
据说这仙羡楼全胜时期,清倌红倌高达近十万余人。
二十七层花楼,大殷当世第一。
夜晚楼顶欢愉声,天上仙人几可闻。
殷尚还将不远二十余万里,从百越之国运来的葡萄美酒,全部倾倒沧澜江中。
朗笑曰:“我有满城酒,可以慰风尘。尽倾江海里,赠饮天下人。”
据传大殷第一大江沧澜,自郦城始,下游千里,十数日内,冲天酒香味荡漾两江畔,萦绕不散。
最最荒唐时,殷尚拉着数十万两碎银。
马车绵延无尽,途经村落便撒银。
银如燕山大雪,纷纷扬扬。
结果,郦州物价崩盘。
殷尚被元灵帝喷的狗血淋头。
殷尚之所以如此离经叛道,只有一个原因。
内心空虚。
百姓们忙着生存,士族们忙着敛财,官家老爷们忙着往上爬。
公子们为美酒美人伤了身,小姐们为爱情哭天抢地,要死要活。
每个人好似都在忙忙碌碌。
唯有殷尚觉着自己宛若活死人。
他想追求些什么。
并非世人眼中的俗物。
而是需要付出一生,过程足够艰难困苦,成功后会兴奋到心旷神怡,即使失败,每每回想起,也觉壮怀激烈,不枉此生。
殷尚苦苦寻了许久许久,可惜了无影踪。
直至今夜看见那两位天云仙人。
那天生高高在上的蔑视,那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的傲慢。
都让身为帝室之胄的殷尚自惭形秽。
所以,他怒火焚天。
“一定!我殷尚一定要将狗屁仙人,狠狠踩在脚下!”
于心头恶狠狠发誓后,殷尚扭头望了一眼清凉山顶。
确定仙人没听到后,心有余悸间长舒一口气。
“连我心话都听不到,还仙人?切!”
“不过,我该做些什么,才能将仙人踩在脚下呢?”
沉思间,已是下了山,进了城。
玉盘西斜时,凌城竟仍旧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
毕竟明儿就是除魔大会了。
往烟雨楼安排的住宿地走去的殷尚,眼前忽地一花。
定睛一瞧,却是被一位推着小车的老头挡住了去路。
粗布麻衫,头戴斗笠,腰间麻绳腰带斜插一根黄铜旱烟杆的老头嘿嘿一笑,露出嘴里零星几颗东倒西歪的老黄牙。
“尊贵的小王爷,买糖不?”
“老头子我这麦芽糖又甜又甜,细狗吃了敢伐仙。”
殷尚眉头一簇,轻吐两字:“不买,谢谢。”
贴身武道侍从一人一只胳膊,将可怜的老头架走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。
凌城一隅。
庭院房舍。
殷尚坐在椅子上,看着摇曳烛火怔怔出神。
自郦城王府带来的贴身婢女正轻手轻脚收拾着衣裳。
“呀!”
婢女突然惊声尖叫。
“王……王爷!”
被吓了一激灵的殷尚,顺着婢女手指的方向望去。
窗台上赫然蹲着之前那位老头。
“嘿嘿,小王爷,买糖不?”
“买麦芽糖赠机缘哦。”
望着老头笑盈盈的粗糙老脸,殷尚正欲呼唤左右,神色不由一愣。
“等等,你怎知我身份?!”
老头翘起小拇指,掏了掏鼻孔,“老头子我不仅知晓小王爷身份,还知你与那位唤作春晓的女娃娃,生了一儿一女。”
“女儿叫赵锦欢,儿子嘛,唤赵予安。”
卧槽!
殷尚不禁毛骨悚然。
“这老头到底何方神圣,竟这般知我心之所想?莫不是本王肚里蛔虫!”
老头乐呵呵道:“那些手里也不知沾了多少女子血的男人,却不敢直视亦为女子身的所谓仙女。”
“也就只有你心想着要将那狗屁仙女压在身下,将自个巴掌狠狠烙印在其仙臀上。”
“这人间如你一般大逆不道之人太少了。”
“娃子,你很合我胃口。”
殷尚眯着眼,沉吟一会,无声挥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