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日的光穿过大敞的方窗,落在一方乌木大案上,九皇子秦明瑄站在案前,微微俯首,凝视着面前铺开的宣纸。
一手轻压宣纸,一手执笔,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的墨痕落在纸上,字迹端正,一如他眉宇间透着的谦逊之气,平和舒缓,不矜不伐,笔画间尽显温良之质。
“九哥。”
十二皇子秦明璠如仆从恭敬地侍立在侧,挽着袖子,拈着墨条在砚台上缓缓研磨,他低低地唤了一声。
“累了?”九皇子秦明瑄微微侧过脸,光影在脸上流动,望向十二皇子秦明璠,眸中满是关切。
他迅速搁下笔,握住十二皇子秦明璠的手,轻轻揉着,“又何必亲力施为,让内侍来就好。”
十二皇子秦明璠身形微弓,满是讨好,摇了摇头,“臣弟习惯了。”他匆匆瞥一眼便又迅速垂下眼帘,眼角的余光紧紧跟随着太子的一举一动。
见九皇子秦明瑄只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并未开口回复,面上的态度愈发恭顺。
“九哥忙于课业与诸多事务,就要搬出麒麟殿了,臣弟想趁着九哥还未搬走的间隙,多与九哥相处,奈何愚钝且年幼,只能做这等做惯了的小事。”
大哥都搬出宫了,偶尔还会回来麒麟殿或者上庠宫,叫他侍立在一旁,磨墨、读书,美名其曰友爱幼弟,指导他的课业。
真讨厌啊。
生怕他脱离了掌控。
大哥这莫名其妙的掌控欲也不知道从哪来的。
九皇子秦明瑄唇角轻扬,轻轻松开看十二皇子的手,语气严肃而不严厉。
“‘臣弟’?我非太子,若让旁人听了......”他的虽然写满了不赞同之意,但是并未有责备之色。
父皇虽然已经让钦天监选日子,预备要立他为太子了,明旨未下,这声“臣”他不敢认下。
“弟弟失言了。”
十二皇子秦明璠当即就要跪下,立刻被拉住了。
“下不为例,好在这书房中都是自已人,不然九哥就要被你害了。”
九皇子秦明瑄微微抿唇,旋即嘴角轻缓上扬,笑容浅淡和煦,声音温和且带着宽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