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祁钰手忙脚乱地捂着刀口,好在两只手都有了用武之地。
“太医,快传太医!”
天德皇帝无措地大喊。
只是不知道,究竟是为了他自己心底发觉自己陷入被动的困境,至高无上的皇权被一而再的威胁而无措,还是为了正在血流不止,小命只剩下来几个时辰的亲儿子楚祁钰而无措,亦或者是两者都有。
喊了许久,从始至终没有一位太医进入这间屋子内。
方才取血验毒的太医院院判,也早早就被请了出去,和太医院的众人一道,统统都在偏室里呆着。
“皇上,太子身上的这两道刀伤和出血位置,臣妾自信太医院里无人能救治。”柔嘉淡淡地提醒道。
这话虽然很是冒犯,却也很大程度上给了天德皇帝一个台阶,让他不至于太过尴尬。
是太医治不了,不是太医不敢来治。
天德皇帝神色僵硬地看向楚玄信:“七弟,你到现在还作壁上观,一句话都不说吗?你的王妃如此行事,到底是她无知粗鲁不知尊卑,还是你有意纵容的?”
说着,他忍不住放了狠话:“楚玄信,你是不是觊觎朕的江山很久了?”
屋内门窗紧闭,仅留了一扇纱窗通风,众人有些分不清令人气闷的,是稀薄的空气,还是久居上位者攻心的低气压。
楚玄信眯着眼睛,目光在天德皇帝脸上停留片刻,便又越过他,似乎慈宁宫这处屋室已经无法阻挡他,任由往更远处看不清的方向眺望着。
“皇兄,仁义道德这些话,从来只适合用来绑架他人。”楚玄信的记忆跳得很远,“皇兄可是忘了,本王从小耳濡目染的,是先皇教的帝王之道。”
一句话,似乎什么都没说,却似乎什么都说了。
天德皇帝似乎被逼入绝境:“你们都要干什么!你们要干什么!一个个的,都来这样逼朕吗?”
柔嘉轻笑一声,失去耐心,不愿再跟他打哑谜。
把话挑明了跟他说道:
“皇上,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。太子身上的血流了一地,你却还没想清楚我们要干什么。那妾身就斗胆说说你想干什么吧,皇上将心比心地听听看,或许会有什么启发?”
不等天德皇帝说话,她继续说了下去:
“皇上想将太子谋害太后一事轻飘飘地揭过去,想让七王府和朝乐长公主装聋作哑吞了这个闷亏,越是能护着楚祁钰的愚蠢和恶毒,就越是能证明你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,哪怕……”
顿了顿,柔嘉说道:“皇上也知道自己错得离谱。”
楚祁钰呆呆愣愣地听着这些他几乎听不懂的话,勉强能理解出来柔嘉是在骂他愚蠢和恶毒。
他立刻就不乐意了:
“本宫哪里愚蠢了!这主意虽然是祝凤桐先想到的,但这一切都是本宫亲自做的,本宫若是愚蠢,怎么能将你们这些人耍得团团转?”
“还有,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,头发长见识短,本宫是未来的天子,首当其冲的就该是心狠手辣!父皇处置三皇叔和五皇叔的时候,就是这般行事的!我捅了老三,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!本宫给太后下毒,那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!”
似乎是流血过多昏了头,他越说越得意,原先还觉得自己有几分错处,现在想通了这些节点,他瞬间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