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庭舟并没有打断她,只是用眼神询问。
“钱良才定然是大皇子的人!”白沅沅凑到他耳边小声说。
越庭舟轻声问:“你是如何判断的?”
“就是他身上的香味!”白沅沅得意洋洋地笑,“他怕是不知道,他身上的铃兰香是御赐之物,除了皇宫中的皇帝后妃可能会有,由皇帝亲赏下来流入宫外一共就只有两块,其中有一个块就在大皇子的手里。”
“而且铃兰香不仅气味,沾染之后还会久经不散,他应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,才会轻易被我发现了去。”
白沅沅表情傲娇得很,仰着一张娇艳明媚的脸,笑意盎然地看着他,像是在期待一个夸奖。
越庭舟因为大病初愈而有些冰凉的手掌,抚上了她的脸颊。
他平静地问:“那另一块呢沅沅?在哪里。”
白沅沅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些生气了,便没再吭声。
“在季家吗?”
是的。
白沅沅在心里肯定了他的猜测,但面上却乖巧地不得了。
“问这个干嘛呀,那不重要。重要的是现在我们掌握了一条新的、重要的消息!”
不重要,越庭舟细细咀嚼这几个字,甚至还笑了笑。
只是这笑让白沅沅毛骨悚然,当即汗毛倒立。
短短的几步路,白沅沅便能立即发觉这香有些许熟悉,必然是之前早就闻惯了这味道,才能一下就发现这是什么香。
所以,她与染着这香的季骁见过多少次,一起相处过多久?
越庭舟明明知道此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机,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去猜测。
嫉妒如同腐蚀性极强的溶液,自心脏处开始流淌,蔓延至四肢百骸,那是一种伴随着呼吸的深入骨髓的痛。
定然是那些记忆刻骨铭心,所以即便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味道,她也能信手拈来。
白沅沅:“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?我又没做错什么,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,你赶紧正常点!”
她眼看着他眼里掀起滔天巨浪,蕴含的浓烈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越庭舟颇为冷淡地松开了她,用丝帕将手上沾染的葡萄汁液仔仔细细地擦干净。
“比起一个盛宠的妾室,他们更愿意看到的是对他们没有威胁的女人。”
如果太过宠爱,反而会成为他们计划的阻碍。
白沅沅秒懂,瞬间放弃去想他那些莫名的情绪,佯装惊恐地屈膝,委屈道:“奴家知错,殿下不要生奴家的气好不好。”
莫名的,越庭舟又想起了些从前的事。
那时候他尚且还不是太子,白沅沅同他也不熟,见面最多不过规规矩矩地打个招呼,说句四皇子安,也就算了。
可是她每每见到季骁时却都会放松肆意地笑,有的时候打趣季骁,喊他小将军,可是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的世家子弟。
有的时候也会调皮地称季骁为‘小季’或者‘阿骁’。
都是些极亲切的叫法。
不似喊他一般。
要么是相敬如宾的夫君,要么是怒气冲冲的‘越庭舟’,要么是冷冰冰的‘殿下’。
或许其中也就只有喊他越庭舟的时候掺了些真情实感,有那么一点鲜活气在。
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。
越庭舟表情淡淡的,没说话。
白沅沅小声催促:“你要是不想让我在这,你让我退下也行,能不能赶紧让我起来,这石板硬得很。”
她可是在尽心尽力地帮他,这人怎么不识好歹,趁机报复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