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怜霜眼底有微妙的光芒,在凤卿承看向她双眼的那一刻隐去。
“你说什么?”凤卿承不可置信的望着怜霜,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我答应嫁给你,你放了他们。”怜霜不紧不慢道。
“你不骗我?”凤卿承的眼中有太多的难以置信。
“嗯,用我换他们两人,不亏本。”怜霜面无表情,关乎自己一生幸福的交易,她竟是那般的无所谓。
“我定不会负你。”凤卿承的眼中有伤疼,但他还是笑着。
怜霜没有说话,甚至都没有看她。
凤卿承看着怜霜,看了好久,像是在欣赏一件极为珍视的宝物,百般的小心翼翼,恐自己不慎将其摔碎。
当他解开怜霜的穴道之时,怜霜的腿脚已经酸麻,站立不得。
一个趔蹴,她被凤卿承接在了怀中。
“怎么了?”凤卿承皱眉道。
“腿麻。”怜霜淡淡道。
“······”凤卿承恍然想起自己是罪魁祸首。
他抿着嘴角笑,眼底一片柔软。
“那我抱你回去。”凤卿承双手一捞轻而易举的将怜霜腾空抱起。
怜霜猝不及防,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,姿势暧昧,怜霜不适的别开眼不看他,而凤卿承却笑容灿烂乐不思蜀,恨不得就这样一辈子抱着不放。
“腿好些了吗?”回到山洞,凤卿承将怜霜小心翼翼的放下。
他伸手去碰怜霜的腿,怜霜避开了。
“没有废。”怜霜冷淡道,不愿再看凤卿承一眼。
而奇怪的是,回来以后,凤卿承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,对她一如既往。
甚至——
没有提及他们的交易。
“棉兰那边,你可以不用担心了。”凤卿承道。
“什么意思?”怜霜不解其意。
“你都把粮食送去了,他们还要怎样?”凤卿承好笑道。
怜霜皱眉,思索着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简单的。
“好了,别想了,我们明日就回威远。”凤卿承温柔的笑着。
怜霜望着他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若不是亲眼所见,她真的很难相信凤卿承的另一面会如此暴戾,挥手间,一条人命消亡,于他而言却无足轻重。
若是有一天,他厌倦了自己也会这般吧。
收回目光,怜霜不想多想以后的事。她答应凤卿承的条件只是权宜之计,她需要他的信任,仅此而已,所以不可能再有以后。
回去的路上,怜霜依旧担心蓝心。凤娄越会武功,可是蓝心——
到底会是谁救了他们两人。
怜霜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离奇组织。那些一口咬定她是他们的公主的那些人。
这样的念头一出来,怜霜便深觉,除了他们再想不出还能有谁。
“娘亲——”回到沈府,看到美娘,怜霜的鼻头忍不住发酸。
“霜儿,苦了你了孩子,你看你都瘦了。”美娘说着说着潸然泪下。
“娘亲,霜儿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?”怜霜心疼的拥住美娘。她最见不得美娘落泪了,她说过要守护娘亲,却还是连累她为自己伤心落泪,她真的不应该。
“好了好了,本是好事,哭哭啼啼的,让霜儿心里都难受。”沈万良上前劝慰道。
“你看看我,是啊,该高兴。”美娘破涕为笑,一边用衣袖擦拭着眼泪一边微笑着拉了怜霜往里走。
“娘亲,二姨太太她——”为怜霜接风洗尘的宴席上,怜霜没看见千夏,不免心中疑惑便开口询问道。
“她被送走了。”美娘抬头看了沈万良一眼。
“你娘亲怀孕了。”沈万良神色一滞,抬头看了怜霜一眼脸上有一丝尴尬的微笑。
“真的?”听此消息,怜霜又惊又喜。
“嗯。”美娘的脸色绯红,含羞的点了点头。
“以后霜儿可就有小弟弟了。”怜霜掩唇轻笑道,在美娘的耳边咬着字。
“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男孩儿,贫嘴。”美娘佯怒道。
“男孩儿女孩儿有什么所谓呢,只要是娘亲的孩子,侯爷都是喜爱的不是?”怜霜刻意提高了音调调皮道。
“这孩子,越来越不成样子了。”美娘作势要去掐怜霜的脸,手里的动作却是极轻的。
“娘亲,那接下来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身子,不能再动不动就落泪了。”怜霜道。
“嗯。”美娘含羞点头,与沈万良对视的瞬间,眼中溢满了幸福的光彩。
看着含情脉脉的两人,怜霜的心头也甜甜的,这样,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。
兰苑,桂嬷嬷走了,蓝心走了,显得冷清极了。
这一刻,怜霜宁可院子再小一些,不至于那样的空。
“小姐——”
“小姐——”
怜霜惆怅间身后有人兴高采烈的唤自己。
“小姐,夫人派我们伺候你。”许久不见,良辰的脸越发的圆润了。
“夫人说紫竹殿新加了人手你无需担心。”美景还是一如既往的善体人意,怜霜的一个表情她都能准确读懂。
“嗯,那你们住蓝心的屋子吧。”提及蓝心,怜霜的神色有一丝的黯然。
“小姐,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。”美景温言细语的安慰着,她到底是心思缜密的。
“嗯。”怜霜淡淡一笑,“我有些乏了,先回屋睡会儿。”
“是。”良辰美景乖巧应道。
回到自己的房间,很干净,桌子上海放着新开的玉兰花,芳香袭人。
看到桌子上的玉兰,怜霜想起了凤卿承送她的花簪。
她伸手将发髻间的花簪拔下来,看着它,似乎看见了凤卿承如沐春风的那张笑脸,偏偏此刻怜霜是那样的厌恶他的笑脸。
将发簪随手扔在桌子上,怜霜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床边。
被子是新换上的,有淡淡的香味,掺杂着阳光的味道。
怜霜将自己狠狠的扔在床上,柔软的床让人突生倦意,她便这样睡着了。
熟睡的怜霜做了一个梦,一个很长的梦——
梦里,她身处烟雾缭绕的阁楼中,透过窗户,目光所及之处竟是悠悠白云,她的视线被云层阻挡,看不见阁楼之下是怎样的一番景象,她的房间,空无一人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