怜霜笑,嘴角的梨涡绽放,眸子亮亮的,微微弯起,像一轮新月。
安星辰嘴角的笑容微滞,但很快便又淡然的笑开,“我的心思怎样,她向来不在意。”安星辰眼中含着苦涩,那天籁般的嗓音在此刻变得深沉而忧伤,却又倍感无奈。
本存心恶作剧的怜霜见勾起了安星辰的伤心事,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,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蓝心的反应,怜霜收起了笑。
“安太医,我们是不是该走了。”怜霜打破尴尬,故作轻松的说道。
“走吧。”安星辰恍然的回过神来,眼中的忧伤被掩盖,温柔如斯轻声细语,如清风般渗入人的心怀,久久不肯消散。
踏上轻轻的石板路,不知为何,怜霜感觉到阵阵清爽的凉意,清风徐来,心情也舒畅了起来。
深呼吸一口这晨间的空气,混着泥土和花的味道,淡淡的,舒心不已。
难怪会有‘一年之计在于春,一天之计在于晨’的说法,早晨,空气清新,你深呼吸一口,整个人都神清气爽。
前院便是会客的地方了。
时候尚早,并未有人来,只是丫鬟婆子和小厮前前后后的忙碌着张灯结彩。
美娘也早早的就起来了,怜霜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她的身影。
不同往日,今日美娘着了一身大红色的艳丽华服,一改平日里清新素雅的风格,不过怜霜倒是觉得这亮丽的红色很适合她。
所谓,人美,衣服只是配衬。
“娘亲。”怜霜唤,人已经缓缓的走近了美娘。
“霜儿起来了?”美娘回头看她,笑靥如花,可见今日姚氏的寿宴,娘亲也是费了不少心力的。
不是说姚氏的寿宴全权交给岳夕儿负责吗?她人呢?
怜霜的目光扫过人群,并没有看见岳夕儿的身影。
“怎么是娘亲在这里,不是小姨负责寿宴的吗?”怜霜问道,面露不解。
“夕儿她今日身子不舒服,所以请我来帮帮忙。”美娘解释着。
这个时候身体不适了?
怜霜心中冷笑,凡事总不会那样凑巧的,一定是有什么端倪。
“那我去看看小姨。”怜霜微笑着回答道,心中却开始盘算着如何让岳夕儿露出狐狸尾巴。
“好。”岳夕儿生病,怜霜去探望,这本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,美娘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不妥或是怎样,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。
闯过蜿蜒的长廊,岳夕儿的院子就在眼前了。
怜霜进去,沈万君也在。
“听说小姨病了?”怜霜对沈万君福了福身,轻声问道。
沈万君抬头淡淡的瞥了怜霜一眼,道,“在里面。”
沈万君的冷漠,怜霜并不在意,这一世,她本想就和他陌路了吧,在也不要有任何的关系。
可是命运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,平日里在沈府,怜霜虽不是刻意避着他,但一般情况下有沈万君的地方,她都鲜少出现。
走进卧室,一股药香扑鼻而来。
青纱帐内,岳夕儿躺在床上,透过朦胧的轻纱,怜霜可以隐约看见岳夕儿的轮廓。
岳夕儿的眉头痛苦的拧作一团,呼吸沉重,怜霜隔得老远都能听见了她一声接着一声的没有节奏感的呼吸。
“小姨这是怎么了?”怜霜走近了问道,想要将岳夕儿看得更清楚一些。
“霜儿来了啊。”岳夕儿游戏后知后觉的转过脸来,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早上起来心口就绞痛。”
岳夕儿有气无力的说着,还一声一声的喘着粗气。
“大夫怎么说?”怜霜问,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岳夕儿的脸,唯恐漏掉她脸上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。
“大夫也没说到底是什么原因,只说是让我好好的调养一阵子便没事了。”岳夕儿声音一声小过一声,像是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。
“要不我让安太医来给小姨瞧瞧吧,外面的那些大夫啊,都比不上安太医呢。”听了岳夕儿的话,怜霜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,忽然开口冒出这么一句来。
也正是这句话,岳夕儿有些不淡定了,她飞快的拒绝了怜霜的‘好意’,“不必了。”她语速之快,哪里还有刚才的虚弱。
怜霜挑眉,心中瞬间就明白了,岳夕儿这病都是装的。
岳夕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妥,脸色变了变,有装出那副虚弱的病恹恹模样。怜霜看在眼中,嗤笑不已。
“哦,那小姨要好好的保重身子才是,切莫再操劳了,至于寿宴,你大可放心,我和娘亲一定会帮你做好的。”怜霜‘安慰’着。
后来,两人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关于寿宴的事情,岳夕儿交代了一些细节,怜霜记下后便要起身离开。
“那霜儿这便去通知娘亲。”怜霜道,已经盈盈的站起身来。
纱帐内,岳夕儿点点头,怜霜便转身出去了。
看到怜霜走远,岳夕儿这才从床上起来,装病装虚弱也是体力活,一直压着嗓子说话,她的喉咙都快废了。
“去给我泡杯茶来。”岳夕儿对绿翘吩咐道,伸手烦躁的扇了扇灼热的脸颊。
为了装得像一些,她让绿翘去了四床被子给她盖着,这大热天的,被那么厚实的被子捂了一上午,也难怪她会热得脸都红彤彤的一片,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灼热。她甚至感觉自己后背的衣襟都全湿透了。
方才看沈怜霜的神色,应该没有看出破绽来,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隐隐的不安呢。岳夕儿回忆了一遍怜霜方才的一言一行,确实没察觉怜霜有任何的异样。
许是自己太敏感了,岳夕儿如是安慰自己,伸手怕了拍红彤彤的脸颊,想让自己清醒一些,不要再胡思乱想了。
前院
该布置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,不知何时,从大门至前院的那段路,已经站了两列整齐的队伍。
那些人衣着整齐,和府中的小厮穿着无异,只是神色间多了那么几分的严肃和庄重。
怜霜注意到,他们每个人都站得笔直,背脊直挺,就算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依旧姿势不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