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无声的寂寞。
王爷府里祥和一片,房檐下挂着的一盏红灯笼,此刻正闪着微光。宁王金翎坐在一张摇椅上舒服的乘凉,贴身侍卫——月,候在一旁。
“王爷,查到了。”
暗卫影音前来汇报情况,宁王忽而睁开了眼,“哪家的小姐?”
影音凑近了些,“丞相的嫡女。”
怪不得嚣张跋扈,底气足,原来是丞相大人的女儿。
月插话道:“王爷,可要属下去结果了她?”
“再等等。”宁王说完,他的眼睛闪出寒光。
他要想个好办法,好好对付她。
“阿嚏!”躺在床上睡觉的谢羽仙,突然打了一个喷嚏,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重新躺下后,脑袋里又想起了三日前的一件事。
三日前,秦国公府。
秦国公的母亲秦老太君在今天过八十大寿,大大的宅院里挂满了红灯笼,在月光的照耀下,喜气洋洋一片。
未到开席时间,宾客们三三两两的聚众谈笑。
谢羽仙正在和闺中密友韩笑笑说话,这时却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,她一个趔趄,头上珍贵的发钗也掉落在地,好巧不巧的竟碎了。
“哎呀,碎了。”韩笑笑此话一出,立刻引的全院噤声,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吓得立即闭嘴不言。
丞相谢大和秦国公的父亲往上数三代是同门亲弟兄,如此算下来,秦老太君也算谢羽仙的表表姑奶奶。在表表姑奶奶的寿宴上打碎了一只发钗,怎么看怎么不吉利。
“你站住!”谢羽仙忙喊停了肇事者宁王,宁王疑惑回头,俊眉微拧,“你叫我?”
在众多异样的目光下,谢羽仙走向宁王,“不叫你叫谁?你可知自己撞了人?”
“本王不知。”
就算是又如何,我可是宁王。
谢羽仙指向地面的碎玉,“你赔我的金鱼珠钗。”
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道:“这是谢丞相的嫡女吗?”
“好像是。”围在她旁边的尚书府的庶女不太确定道。
“听说前些天,她花重金打造了一副头饰,想必是现在这个吧?”
“那鱼可是金子做的,珠子还是南海的粉珍珠。”又一女子插话道。
“这得多少钱?他赔得起吗?”
由于宁王深居简出,这个院里又都是女宾客,所以很少有人认出他来。
“刚听他自称本王,说不定是位王爷。”
“我怎么没见过这个王爷,别是个不受宠的吧?”
“那估计没钱赔。”
听得周围的议论声音,宁王皱了皱眉,他身旁跟着的月开口道:“这位姑娘,你说我们王爷撞了你,可有证据?”
“证据?”谢羽仙冷嗤着笑了笑,“地上的碎玉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?”
月还想狡辩几句,却被宁王拦了下来,宁王面无表情道:“抱歉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看着欲离开的背影,谢羽仙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,“一句道歉就完了?”
那可是她花了半年私房钱才做出来的,本想在今天出出风头,却不想被这人破坏了去。
宁王呆愣一瞬,随后冷道:“姑娘想要怎么赔?”
谢羽仙自信的仰起了小脸,“请叫我小姐。”
这张脸美若天仙,就是心肠不算善良。
“好,小姐。”
宁王还算客气的对她作揖,谢羽仙笑着伸出了手,“一万两。”
什么?
众人瞠目结舌,韩笑笑悄悄拽了拽密友,“仙儿,要太多了吧?”
谢羽仙侧脸咬牙恨道:“我的半年积蓄呀。”
“我为小姐重新打造一副怎么样?”宁王抬手,“月,你去把那小姐的发钗捡来。”
谢羽仙有些心动,但为了面子,还是没松口,“你能保证和这个一模一样吗?”
蹲在地上捡玉的月,在心里恨道: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,得罪了我们王爷以后有你好受的。
“我尽量。”宁王深沉的眼底出现一抹厉色,虽转瞬即逝,却也意味着大祸临头。
偏谢羽仙不知道,依然咄咄逼人道:“我不信你,要赔就赔钱。”
月路过她时,悄然笑了一下,「美丽的小姐,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啊。」
他家王爷可不是什么闲散王爷,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
月递东西时,果见宁王变了脸色,那是一种要杀人的神情。
他看了看手中碧绿的碎玉,“一万两是不是太多了?”
月赶忙插话道:“最多五百两。”
谢羽仙讥讽道:“你不是王爷吗?会没钱?五百两打发叫花子呢?我看你你倒像个叫花子。”
韩笑笑觉得话说重了,一直在旁边拉她,但是她这个密友一说起话来,就是十头牛也拉不住啊。
有人嬉笑出声,有人拿别样的眼光去瞅宁王,宁王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,却又不好发作,只能隐忍着。
谢羽仙也在忍,不过却是在忍笑,她的嘴角勾了勾,又赶忙落下去。
“想好了吗?”
望着女子盛气凌人的目光,宁王背后的左手紧了紧,忍气吞声道:“月,我们走。”
“不许走,”谢羽仙赶忙拦在他前面,“没赔钱不能走。”
女子伸开双臂,眼眉上挑,一副嚣张至极的样子。
宁王冷道:“我要走,谁敢拦我?”
谢羽仙嗤笑道:“你以为你是谁?我管你是谁,今天不赔钱就是不能走,就是上了天入了地,你也得赔,这是你的责任,你撞倒了我,我没和你要医药费就已经很大发慈悲了。”
略顿一瞬,继续道:“我告诉你,这簪子是我请京城最好的师傅花了十天十夜才做出来的,那个珠子,哎,我的珠子呢……”谢羽仙说着说着就去找珠子,一旁看热闹的赶忙腾出脚。
这边动静太大,有人去禀告了主人家,秦老太君正拄着上好的槐木拐杖赶来,拐杖杵在地上发出一种很沉闷的声音,女眷们自觉让道。
“仙儿啊,发生了什么事?”
秦老太君曾见过宁王一面,却是在他小时候,是以现在不太认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