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土?
什么地方会有蓝土?
什么东西才会产生蓝色的土?那一定是土吗?
郎清平灵光一闪,是灰。
灰?
丹!
炼丹的术士。
李泉一定到过炼丹的地方!
城内没有炼丹的地方,李泉能在一个时辰内奔个来回。
将军府!
郎清平从高楼一跃而下,她急跑向将军府,太子一定还在将军府内。
镇国公李未,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郎清平跑到半途,脚步戛然而止,如果太子真的在将军府,她现在回去,无异于自投罗网。
派兵缉拿一定要有证据,长街上,一盏昏暗的灯光下,身着粉白衣裙的郎清平缓缓前行。
“馄饨,馄饨,热乎的馄饨嘞~好吃不贵哟~…”街边的老板正在卖力的吆喝着,一声高过一声。
郎清平的思绪被拉回,整个人带着柳暗花明的笑容,“老板,来碗馄饨。”
“姑娘请稍等~”老板看起来粗粗壮壮的,说话时带着长音,不像是京城的口音。
郎清平拿出纯白的绣茉莉手帕,象征性的擦了擦凳子,坐下后,又将一双筷子擦拭一下,不一会儿老板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来了,“姑娘这个用不上了……”
原是碗里已放好了勺子,吃馄饨只需舀着吃便好。
郎清平莞尔一笑,“谢谢老板。”
“姑娘趁热吃。”
老板说完,便一拉抹布去忙活其他活计了。
郎清平舀起一个小馄饨,只盯不吃,在火旁的老板一直在拿余光看她,手也放在了藏好的武器上面,只等她咽下去,便动手,周围更是埋伏了四五个杀手。
子时刚过,街上的血腥味渐散。
解决完馄饨摊的麻烦,郎清平独自一人前往了将军府。
宾客们都被控制住,压在了前厅。
李未坐在太师椅上,一副天子模样。
见郎清平自光亮处走来,李未急起身,问道:“郎小姐,可有收获?”
“朝拜呢这是?”郎清平带着得体的笑容,开着最大的玩笑。
李未哈哈大笑起来,“郎小姐真会说笑,不是你说把他们看住的吗?”眼神骤然变得可怕起来,许是不想伪装了。
“将军久经沙场,杀伐果断,这阵仗许是会吓到满朝的文武吧?”郎清平忽而看到了年迈的曹敏,慢慢走近了李未,“这怎么不给丞相大人赐个座?”
被点名的右丞相捏了一把汗,他身旁扶着的女儿更是战战兢兢。
不等李未接话,郎清平又面向众宾客道:“诸位,太子殿下丢了。”
宾客之中瞬间炸锅,议论声音此起彼伏:
“什么?太子丢了……”
“这可是大事啊。”
“将军,你不去抓带走太子的元凶,抓我们做什么?”终于有人问到了问题关键,这人正是刑部侍郎张志承,张志承也是这次的宾客之一。
“问得好。”李未一拍太师椅的把手,霸气的哈哈大笑。
张志承慢慢站了起来,“好什么?”
一旁的郎清平不语,虽然她早已猜到。
不过听李未说出口,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版本,但李未却想到她所想,根本就不给郎清平机会。
李未道:“不如让咱们的前女巡按御史——郎府千金郎清平,郎小姐说说吧。”
噱头冠的不少,还挺抬举她。
郎清平笑了笑,“哎,老将军此言差矣,我一个小女子怎么猜得透呢。”
厅内未见李翔,不知道他是否知情。
郎清平忽然碰了一下脑门,“瞧我这记性,将军府的管家呢?”
“他死了。”李翔从厅外走来,一身阴郁,心神都有些游离。
“谁杀的?”郎清平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,难以置信的眼神,刚刚的话相当于多问。
郎清平在心里叹息了一口气,转向李未,挑明道:“老将军,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吗?”
话既已经说到这个份上,饶是在不开窍的宾客,此时也冷汗直流。
谋反那可是死罪,谁也不想牵连进来。
张志承冷静道:“平平,这话可不能乱讲。”
到现在还有人不相信,李未狂笑出声。
郎清平回张志承一个眼神,看吧,人家在笑你蠢。
此时张志承显然也意识到了,尴尬的挠了挠头。
随后脑回路反应过来,那侄女岂不是回来送死?
张志承心下一惊,急忙佯嗔道:“你这丫头知道个什么?哪来的滚哪去!”
“谁也走不了。”李未厉声道,那如鹰手的紧紧的钳制着把手,仿佛要把它捏碎一般。
郎清平也没打算走,随意的找把太师椅往后一靠,云淡风轻的问道:“太子在哪?”嘴角还染着笑意,似乎一点也不惧怕。
李未蓦然松开了把手,就连眉心都跟着舒展不少,“你觉得他还活着?”
郎清平端起一杯茶,揭开茶盖子,“谭天没死。”
所以太子楚燕然也不会死。
李未冷道:“不得不承认,你真的很聪明。”随即掷出了一只茶杯,郎清平急急避开,屁股下的椅子已应声崩裂,四分五散,李未的功夫已达如此境界,在场的无一不惊怕。
“聪明的让你头疼?”郎清平嘴角带笑,她真的很想坐下,因为她赶了很远的路,脚酸的很。
但现在坐不成了。
好像郎清平只要动动脚,李未就知道她要做什么,于是他下命令道:“来人,赐座!”
很快就有人搬上来了一把椅子,依然是太师椅。
看来将军府别的不多,椅子倒是格外的多。
“知音难遇,水不断流。”郎清平舒服的一躺,“这张比刚刚那个还要舒服些……”
一旁的张志承不满道:“我也要坐……”
“坐”还没说完,就有人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,他被迫噤声。
“下一次,你就没这么幸运了。”郎清平调皮的提前将李未的话说了出来。
主客上的李未由衷夸道:“巡按御史名不虚传!”他常年远在塞外,只是从他人口中听说过这位巡按御史的传奇。
郎清平靠左斜躺,左手放在把手上,撑住脑袋,轻笑道:“老将军弄这么大的阵仗,就是为了特意夸我?”
李未还没没遇到过这么合适的对手了,他亦笑道:“夸一夸也无妨。”
“老将军既然这么抬爱我,何必掳走我夫君呢?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?哎……”郎清平玩弄着染上血红色的手指甲,云淡风轻的说着话。
李未道:“不曾听说郎小姐已嫁为人妇,这婚怕是还没定吧?”
李未旁边的大儿子,插话道:“爹,不要在和她废话了,说不定她在等人呢。”
在他说这话的时候,郎清平明显一愣,也只是一瞬,李未先是一惊,后又冷静下来,他知道这是郎清平故意表现出来的。
李未刚想呵斥大儿子,郎清平站起身,道:“正好我也坐累了。”
李未及时问道:“你想去哪?”略停一瞬,继续道:“你好像哪也去不了。”
郎清平不语,手掌贴在右耳边,轻轻地拍了拍,惬意的神情,像是鼓掌,又像是某种暗号。
只是等了半天,却不见有人涌现。
“哈哈哈……装腔作势!”李未的大儿子鄙夷不屑道。
郎清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“不好意思,声音不够。”
接下来,她加大了拍巴掌的声音,一波玄甲士兵从屋顶直冲而下,噼里啪啦一通响后,又有数百人杀出,很快就将花厅重新包围了起来。
她刚刚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,大圆吃小圆,郎清平布置的黑衣军队包在了李未红衣私兵的外围,与她形成内外夹攻之势。
可即使如此,高座上的李未却没半分惧色,这应是一个将军百战后才能养成的习惯。
“拿下他们。”郎清平欲退到玄甲士兵身后。
“谁敢动!”李未暴喝一声,手里似乎拿着一根引线。
郎清平定睛细看去,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,“你在此埋了炸药?”
“不错。若非如此,我怎敢大张旗鼓的留下他们。”
郎清平心下只觉骇然,“你连将军府一块炸?”
李未此举并未告诉任何人,大儿子李川当即惊了一下,随后便镇定下来,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。
而李翔则隐隐不安,以郎清平的聪明,很快就能想到对策。
郎清平确实想到了对策,但他担心太子安危,所以抬手道:“退!”
玄甲军和她一起往后退,包围圈在东面撕开了一个口子。
李未没有立即离开,“圣女,劳烦你留下来。”
郎清平愣了一瞬,她是惜花宫圣女的身份,当今世上无几人知晓,如今公然戳破,她假言道:“什么圣女?这里有圣女吗?”
李未大笑一声,“郎小姐,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?太子中了天绝散,只有惜花宫圣物雀舌能解。而圣物向来只有宫主和圣女才有,那宫主已年迈,圣女不是你还能是谁呢?”
郎清平当下总算明白,为什么管家会带自己去后厢房了。
原来将军的目的是自己,看来“得惜花宫圣女,可得天下。”的传闻,已不是秘密。
“我救了太子,就一定是用雀舌救的吗?天绝散是很厉害的毒药吗?”郎清平接连两问,就是不承认自己惜花宫圣女的身份。
“哼!伶牙俐齿,是与不是,一试便知。”
“如何试?”
“带上来!”李未一声令下,厅后面挂着下山老虎的墙,应声而开,原是一道暗门。
人未出,李未又诱惑道:“太子就在里面,圣女,要进去吗?”
郎清平心下一怔,眼眸流转,心思快速转动。
“李将军,既然太子在里面安然无恙,我就不进去了。”
李未老脸一横,“如果我说,有五个女子在里面伺候他呢?”
郎清平一惊,内心慌乱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