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我们不怕吃苦,让我们做什么都行。我们就是想稳稳当当地给主家做工,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被转卖,还一次比一次卖得价钱高。”
那个最小的、只有十三岁的少年一直盯着陆辞秋看,听到别人都说完话了他才说:“我不是被转卖好几次的,我就一直待在那一个牙行里。但我是被他们骗去的,因为我家里人都死了,我睡在破庙里被人打,走在街上也被人抢吃的。他们说只要我进了他们牙行,那些人就不会再欺负我。可是等我进去之后他们又骗我入奴籍,说只有入了奴籍,才能给我找个好人家做工,以后就可以有固定的地方吃饭和睡觉。但如果不入奴籍,牙行最多留我三天。
那是半年前的事,我当时身上有伤,也实在没有力气了,只能签了契。
可是后来我才知道,那些打我的人、抢我吃食的人,都是牙行派去的。
不只我一个人被这么骗去入奴籍,很多人都跟我有一样的遭遇。
那牙行就是用这种法子骗了很多人,然后再经他们的手转卖赚取银两。
不过我也就是发发牢骚,是我自己不够警惕被人骗了,也是我爹娘嗜赌败光了家产。是我先没了家,然后才没了自由身,这一切都怨不得别人。”
他说到这里低下头,无奈地叹了一声。
才十三岁的孩子,这一叹,却叹出了岁月凄苦,着实叫人唏嘘。
四个年轻人都不说话了,一个个低着头,情绪都十分低落。
倒是那位中年男子冲着陆辞秋跪了下来,认认真真地给陆辞秋磕了三个头,然后就在陆辞秋疑惑之际开了口说:“我乃雨州人士,原本也算是北上的难民,但因家里在济州府有门不远不近的亲戚,所以我走到济州府的时候就停了下来,自顾去投亲了。
在亲戚家里住了数月,避过了洪灾,也避过了时疫。如今一切都过去了,我不能总赖在亲戚家里,这才辞别了亲人,独自到望京城来,想找些事做。”
他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,眼眶渐渐红了,“我本是永安县人,因读过几年书,所以常年在雨州府城做事。说起来,做事的东家也是开医馆的,只是没有回春堂开得这般大。
我在医馆做掌柜,帮着东家打理着医馆里里外外的事,快二十年了,从来没出过错。
我的妻子和孩子也跟我一起住在府城,只留父母在永安县老家。
医馆十日一休,我们每逢休沐都会回老家探望爹娘,且这些年也存了些银子,打算在府城买个小宅子,将爹娘接来同住。
宅子已经看好了,不大不小,刚好三间正房,爹娘一室,我与妻子一室,孩子一室。
另外还有两间厢房,可以用来装东西,也可当做饭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