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确谁也没有跟谁说过,也可能是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诉说这些事的人。
可是她不说不代表那些事不存在,特别是她如今占着这具身体,她本来就欠了人家裴卿的。人家全族为国捐躯,最后连女儿的身体都给了她,她有什么理由不去承人家的因果?有什么理由不去替他们报仇?
这是再生之恩,她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。
陆辞秋抬起头,看向燕千绝。
好像是这身体与生俱来的反应,在一想到裴卿,一说到裴家时,鼻子就会泛酸,眼眶就会湿润。再加上她本来也孤独,独自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时代,身边非但没有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,反而一堆极品亲戚,成天到晚给她找麻烦。
她能不孤独么!
他眼瞅着小姑娘忽然掉了两行眼泪,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。
想都没想就伸出手去给她擦泪水,这一幕被随后跟上来的周安看见了,原本想跟着两人一起回难民营的,结果一看到这,周安默默地转身,换了个方向,独自回去了。
他家将军会给小姑娘擦眼泪了,这种感觉就跟自家养的猪会拱白菜了是一样一样的。
虽然这样形容将军不好,这样形容王妃也不好,但他就是个大老粗,没怎么上过学堂,就会打仗,这会儿也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。
总之就是高兴,将军能有个喜欢的姑娘真好,过几年再生几个娃更好。
这么好看的将军,总不能把一辈子都耗在战场上啊!
皇上也不能干啊!
周安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,打胜仗也没有这么高兴,就好像自己也有了媳妇儿似的,竟一下子看到了很久之后的将来。
看到了他家将军娶妻生子,看到他家将军抱着孩子指着前方说:“你看,这是父王为你打下来的江山。”
不过,到那时候可能得称“父皇”了。
他一直认为皇位一定会是他家将军的,不然这半辈子仗岂不是白打了?
“你怎么哭了?”燕千绝问陆辞秋,“刚才还好好的,这一下午也都好好的,为何出了大营就哭了?是不是想你的母亲了?”他想起刚刚他们说过的话,说裴卿连个囫囵尸体都没有留下来。为人子女者,说起这样的事如何能不悲伤。
这姑娘才十四岁啊!
他手臂往前伸,一把将人揽入怀里。
陆辞秋没有防备,忽然被拉入怀,鼻子磕在他的战甲上,这一下眼泪就掉得更凶了。
“疼!”她哭着喊出声儿,“燕千绝你这战甲磕死我了。”
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力道使大了,于是赶紧就要把人松开,想看看她被撞着的鼻子。
谁知道小姑娘竟已经张开双臂环过他的腰,紧紧把他抱着,他竟一下子没有挣脱开。
燕千绝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,这辈子除了小时候被皇后娘娘抱过,被江家的外祖母和舅母抱过之外,还从来没有任何女人这样子抱过他。
那些试图向他投怀送抱的女子,有一个算一个,都被他用雷霆手段给处理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