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人玩了个痛快,晚上都睡得特比实,只有独住一间的禾老四却辗转反侧,怎么也睡不着。
一直到第二天与刘家告别后,他才找到了禾早,期期艾艾地问道:“早儿啊,你说你有挣钱的法子,有啥法子?”
禾早掘唇一笑,她的方法很简单。
在后世,古阳城一片家家户户都流行吃烧饼,有着专门的工具,烧饼夹鸡蛋,夹串,辣条,或者是夹个火腿,后来才又流行夹大肥肉和煎熟的土豆菜、青椒,因为买的人超级多,甚至超过了买蒸馍的人,所以,一条街上哪怕摆了四五家卖烧饼摊的也不够。
当然,这种现象也就只有古阳城有,到了其他市县,烧饼就不那么实兴了。
反正,在禾早的记忆中,如果哪一天少吃了馍夹串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,很不舒服。
想必大部分的古阳城都是这样的想法。
但是,这些日子,她观察过古阳城与五贤镇,烧饼压根就没有流行起来,或许是因为烧饼是用白面做的,而街上卖的大部分都是黄面蒸的窝窝与摊的小娥饼。
况且,打烧饼需要的技巧不多,却需要实打实的力气,也要天天起早贪黑的,很是辛苦。
禾老四与赵氏都是勤劳之人,想必,这点苦难是可以克服的。
禾早就大致向禾老四说了烧饼的模样,后者就“啊”了一声,若有所思:“你说的跟山东煎饼差不多!”
山东的煎饼,摊成极薄极细的一层,吃起来焦香异常,与小娥饼一样,也是用黄面煎的,所以古阳城街道上也有两家卖的,生意还不错。
禾早想了想,含糊道:“大概有点类似吧!”
禾老四却有些不确定:“这个打烧饼就能挣钱?我看城里花销大着哩,昨晚咱吃的那馄饨,就那么一小碗,就有十来文钱,而且,喝他们家一碗面汤还要多拿两文,在咱们那儿,可是一文钱也不用哩!面汤随便喝!”
禾早就笑道:“城里开销大是正常的,但是来钱的机会也快啊,四叔你昨天一下午给人家卸货,就有净五十文的收入,这要是在家里,可是好几天才能挣得的!”
说的,倒也是!
禾早便再接再厉:“再说了,四叔,这打烧饼的事你先不应跟家里说,我呢,先帮你弄好需要的一切,你先试试,要是能挣钱了那不更好,要真的不赚钱也不怕,你到时候再找其他的活就中了!”
禾老四便有些心动了,半晌,搓着手说:“那个,那本钱可不能拿你们家哩,我自己也有!”
本钱不会花太多,顶多三四两银子罢了。
但就是三四两,禾早也怀疑禾老四没有,但为了照顾他的自尊,她摆摆手:“没事哩,我先弄好了,等四叔你正式开始挣钱了再还我是一样哩!本钱也不多哩,打烧饼跟卖窝窝是一样的,薄利多销!”
禾老四就慢慢点了个头。
因着四宝与七宝还要上课,禾早就决定她推迟两天再回家,让陈氏带着禾春儿,四宝,七宝尽快赶回去。
她这个决定太突然了,禾家甚至连车上的行囊都收拾好了。
禾早却笑着说:“本来我就想着再迟一些走。我还有事要找呆管事哩!再说了,娘,我住在刘家,你们也应该能放心哩,还有四叔陪着我哩!”
陈氏却皱眉:“大过年的,你住在人家里不是给人添麻烦,不中,这回你得跟我们一起回去!”
禾早无奈,只得朝四宝求救。
四宝却先质问道:“你留在城里干啥哩?”
事情没有定好,禾早不愿意先闹得人尽皆知,就走到四宝跟前,悄声对他说了几句。
四宝就觉得禾早是异想天开,倒不是觉得她的法子会不挣钱,而是:“咱四叔四婶都是要和离的人了,你不要瞎出主意!”
禾早就笑道:“这不是八字没一撇吗,我也就是想想,具体咋样还不知道哩,反正咱四叔要在城里找活计,我正好有一个法子!让他试试又不会怎样!”
这倒也是。
四宝想了想,就劝了陈氏:“娘,早儿既然要留下来,一定是有原因,刘家与咱家也是相熟的,还有四叔陪着她哩,所以,我看,那就让他们先留下来……”
陈氏仍不放心:“你四叔在城里是找活干哩,哪有时间招呼她!”
禾春儿忽然说道:“娘,那不中我也留下吧,早儿一个人确实不放心,我回家也就是作坊那一摊子事,娘你先帮我管管,等早儿忙完了,我们再一起回去!”
陈氏更不放心了:“你这么大一个姑娘,城里这么乱,我更不放心了。”
禾老四见状便道:“春儿,早儿,你们就跟你娘回去吧,我这事不急。”
陈氏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反对,闻言便有些尴尬。
她刚才那意思,怎么听怎么像是不相信禾老四。
还是刘掌柜出来解了围:“三夫人放心吧,我们家过两日也要回镇上了,到时候一定将三姑娘平安送回府上。”
刘玉泉在边上听了,眼睛就亮了亮。
刘掌柜又说:“刚才家母就已经吩咐过了,要我拨一个人手护送你们回去,不然我们也是不放心哩。”
他招手让一个白净的十五六岁的小伙计过来:“这人你们也认识,药铺里常跑腿的,小方,他送你们到了之后也就不回来了,直接去药铺上!”
禾家人就更不好意思了。
四宝也会赶车,但到底小了几岁,让人不放心。
他忙道了谢。
刘掌柜就摆摆手:“举手之劳,不足挂齿!”
陈氏便不好再说什么了,人刘家安排得这么周到,她要是再拒绝就像是不信任人家一样,但她还是拉了禾春儿与禾早到一边,叮嘱了好多,又着重叮嘱禾早:“尤其是你啊,你可不许随着性子来,想干啥就干啥!城里大着呢,小心你吃亏!”
禾早敷衍地答应着。
禾春儿则笑着对她说:“娘,快回吧,四宝七宝上学要迟到了!”
“哦,对,对!”陈氏又慌里八张地往回走。
禾春儿与禾早便忍不住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