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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4.第224章 陈氏威武!(1 / 2)

四宝低声在禾早耳边说了一声:“做得好。”

禾早翘了翘嘴角,随即脸色就又耷拉下来。

她就说吧,不能请老宅的人来,一来那气氛就全都变了。

他们与禾老三他们的雅间是挨着的,在这边就能听到禾老三与李青中的侃侃而谈。

禾早听了会儿,对四宝说:“四哥,你带着五宝、七宝过去,跟着也听一听,也让他俩看看。”

虽说对方只是个商户,但是乡下孩子,平日里可是连坐桌机会都少得可怜,更别说这种与外县的商人见面。

四宝会意的,带了两个兴奋又有些小害羞的小家伙过去。

许是知道禾老太太她们来了,没过多大会儿,禾老二就有些歪歪扭扭地撞开门,走进来,看到禾老太太,便笑得过来做了个深揖:“娘,您老人家来了……”

禾老太太脸上已经满面笑容,忙让他起来,又责怪他喝酒喝得太多。

禾老二一挥手:“这都是应酬,必须哩!”

禾老太太不懂这些,就不好说什么,只给他夹菜,专门挑了那大肘子,大鸡腿,又叮嘱禾橘儿:“橘儿,你也吃。”

禾橘儿根本不用她说,一等到菜上来,就埋头大吃起来。

四宝带着五宝、七宝走了之后,屋里就剩下陈氏与禾春儿、禾早三个外人,她三个吃东西慢条斯理的,不会和臭小子一样抢食吃,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这么爽快的席呢!

禾老二却是吃惯的了,一边细细嚼着肉,一边喝酒,女眷这边只点了最轻微的果酒应应景,禾老二两口就给喝光了,瞅到禾早在对面坐着,就大爷似的一指:“去,给你二伯叫酒来!”

他那一声“去”字,非常不尊重,颇有种指使小丫鬟的感觉。

禾早淡淡回望着他:“二伯要喝酒,那边有人一起喝,干嘛要过来和我们女眷搅一起!”

禾老二大着舌头说:“……没,没意思……跟他们,一群乡巴佬,有啥好说哩……不说,不说……”

其实,禾早能猜出来他为什么要来这间雅间。

那个李青中面上看着是个爽朗大方的,热情宽厚,但这种人却最看不起贪婪奸诈的小人,禾老二作为秀才,却敢打着兄弟的名号做欺世盗名之事,李青中对他很看不上眼,这半天,都未与他正经说上一句话,哪怕是说上一句,也是略带着讥讽意味的。

禾老二自出生起就因为聪明伶俐,一直是兄弟几个最拔尖的那个,不管到哪儿,夸赞奉承的也都是他。

却偏偏今天,他又是被人鄙视嘲讽,又是看着以前看不起的三兄弟坐在那里谈笑风生,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不舒服,极度不舒服!

所以他才过来这边喝酒。

偏偏就是喝个酒也不能肆意,禾早那个死丫头敢教训他,哼,这要是之前,他能把她给卖掉当小丫鬟,现在哪里还有三房什么事儿!

而且,自从那件事不成之后,他就发现之后自己不管做啥事都事事不顺,非常憋屈!

就算没卖成禾早当丫鬟,卖个七宝去宫里伺候贵人也是好的呀,也被禾早这死丫头给搅黄了。

要是他当时能够攀上那位公公,那他现在又何必被一个狗屁商户看得低搭……

狗眼看人低!

这样想着,禾老二竟是把自己的种种失败之处都归在了禾早身上,没办法,每回家里出事,禾早都是出头的那一个,自然也容易被看成是眼中钉!

“你个毛丫头,你算啥,啊!一个几两银子就能卖掉的屁丫头,也敢在我面前教训我!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!”

禾老二突然就暴起了,一拍桌子,站起来,指着禾早厉声道。

还别说,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私塾先生,这么一板脸也让人渗得慌。

禾早微微一惊,继而便知道这人是故意在耍酒疯。

她很冷静,嗓音微微提高:“二伯,你喝醉了,不中叫人送你回去?”

“我醉了,我才没醉!”禾老二手中拿着装着果酒的小酒瓶子,里面已经空了,他却仍仰着脖子往喉咙里倒,没倒出来一滴来,他气得将酒瓶子一砸:“妈的,小二,上酒来,娘的,我就不信了,我喝个酒还有人敢拦着不让!一个毛丫头,也敢管到我头上,敢与我作对,立马提脚卖了给人当童养媳!”

他话音刚落,陈氏就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,手中一碗热汤就啪得一下浇到了对方头上。

顿时,禾老二就成了落汤鸡。

其他人都惊呆了。

陈氏惊呆了。

禾橘儿也惊呆了,嘴里咬了半根的鸡腿啪得掉在了桌子上,又滚了两下,翻到地上。

禾老二因为太过吃惊,眼睛瞪得老大,微微躬着身体去看陈氏,大概是这一弯腰刺激到了胃部,他张大嘴巴,打起嗝来。

众人一阵静默。

那边的四宝、七宝已经听到动静,赶了过来。

看到这一幕也都惊呆了。

陈氏脸上残余着怒气,冷冷地盯着禾老二:“我的闺女儿,还轮不到二伯做主发卖!你管好你自家的闺女就中!”

她走过来,牵了禾早的手就往外走。

后者傻愣愣地跟着她的脚步,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。

她刚才是受了什么刺激,突然就发飙了?

不过刚才,还真是霸气威武啊!

禾早回想着刚才陈氏的动作,禾老二那傻乎乎的神态,还有禾老太太与禾橘儿几个人的表情,扑哧一声笑出来。

陈氏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,嗔怪一声:“咋了?你笑你娘哩?”

禾早朝她露出一个灿烂之极的微笑:“娘,你现在心情咋样?”

陈氏愣了愣,才若有所思:“觉得很……”

她斟酌着语句。

“很痛快?”

“对,是很痛快!”陈氏重重点头,随即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自言自语:“其实,我早就想这样做了……”

她被那样对待,心里不是不怨不恨的,只是自幼所受到的教育,与低人一等的麻木,让她将自己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压在了心底,只将贤良表现在外面。

但是,一旦那紧缚着真实想法的枷锁打开,陈氏就觉得自己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!

之前的她,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!

“娘,你现在这样就很好,很好!”禾早忽然看着她,一双幽黑的眸子闪闪发亮。

陈氏摸摸她的脑袋,一个发自内心的笑绽放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