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赶你。”他立刻否认。
林惜认真的看着他,有些自嘲,“那是什么?”
她尽量说服自己,好像最近这段时间,他经常是这样的,忽然来一通电话或者突然之间就要出门,他说过最近年底公司忙,林惜也就没在意。
她也很想说一句没关系你去忙吧,可是今天,她没办法继续不在意了。
沈怀瑾无言,他甚至无法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和谎言,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,他完全不知道苏韵会来,跟被她误会比起来,他更怕她见到苏韵。
他不敢。
“抱歉。”良久,男人嗓音沙哑的开口。
林惜轻笑,“我不要你的道歉。”
人只有做错事才需要道歉的不是吗?
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,她也不是无理取闹非要参加什么聚会,她只是不喜欢这种好像所有人谁都知道,就她自己不明不白的感觉。
林惜加高了声音,“开车门,我自己回去,不用你送。”
“林惜……”沈怀瑾终于对上她一片清明的眼神,那里面干净又纯碎,不像他总是藏着什么,“下次,下次一定……”
“沈怀瑾——”林惜打断他,“可能我是傻,是反应慢,但是最起码的东西我也是可是看清的,你可以敷衍我,可以搪塞我,那是因为我相信你,不要让我把对你的信任都透支完。”
她绷着脸,“开车门。”
车厢内的气氛降至到冰点,沈怀瑾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如腕扼吼,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短暂的沉默,啪嗒一声,车子开锁,清脆的一声像是他的妥协,林惜扯了下唇,拎着包下车,不轻不重的甩上车门,转身的瞬间已经红了眼眶。
车内,沈怀瑾仰头靠在车椅上,闭上眼睛沉沉吐出口浊气,身侧的人已经不在,可她身上清香的味道似乎还在,萦绕在鼻尖若有似无,那么飘渺想抓又抓不住,让他心底的不安不断扩大。
***
延鼎VIP包间,苏韵正坐在雅间里独自喝着茶水,伍奕泽和宋修明则一改熟人前的样子,矜贵克制的坐在沙发上,没有主动搭话也没有故意不理,保持着淡淡的距离。tqR1
包间门再次打开,已经是二十分钟后。
经理亲自推开包间沉重的大门,沈怀瑾走在前头,笔直的双腿放佛卷着风走了进来,视线扫到单独坐在一旁的苏韵,一抹沉冷在眉目间闪过,很快又消散不见。
伍奕泽和宋修明站起来,“怀瑾哥。”
苏韵也随之起身,委婉一笑,“怀瑾。”
沈怀瑾拍了拍两人的肩膀,随后走到苏韵身边,漠然开口,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苏韵被他质问的一愣,“那天我碰到延琛,他说你们有聚会问我要不要来,我想着给你个惊喜就自作主张的过来了。”
她说完,又咬唇有些不确定的问,“你不会怪我吧?”
韩延琛站在门口停着,突然背了个这么大的锅,还没法解释,内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,他那是客气,客气懂吗!
客气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在意,当真就没意思了啊!
苏韵身体刚好,沈怀瑾并不想刺激她,可还是忍不住说,“你身体不好,不该过来。”
“我的身体我有数,没事的,而且天天待在凌海别墅,我都快闷出病来了,偶尔也要出来透透气散散心。”苏韵笑着说完一番话,突然凑到他身边,睫毛颤着,“要是你们不方便,我现在就走。”
韩延琛更觉得无语,早知道这样,干嘛不提前打个电话问问啊,他点的例菜都没有她的份,她要吃还得吃林惜的那一份。
沈怀瑾眸色深深的盯着她,那种深邃,沉冷的情绪苏韵已经很久没有看到,不自觉竟然被他看得有些僵硬。
“吃完饭,我送你回去。”半晌,沈怀瑾终于开口。
苏韵心头送了口气,软软的应声,“好~”
季子遇在一边看着薄唇紧抿,对于苏韵他本来就无好感,现在一场大病康复回国,他发现苏韵的性格比之前更甚,要说之前她还顾忌着跟沈怀瑾兄妹相称不敢表露太多,现在简直就是毫不掩饰。
不知怎么,他总觉得有一种她用伤病和过去来捆绑沈怀瑾的感觉。
于是好好的一顿饭,因为苏韵的到来,生生的变成了半聚会半应酬,伍奕泽和宋修明没见过苏韵,整体也没放的很开,虽然跟林惜也只是见过一两次,可感觉就是不一样,起码沈怀瑾跟林惜在一起的时候是很轻松的状态。
而今天,显然大家都没怎么放开,沈怀瑾更是心不在焉,筷子拿起来放下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清,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看着。
挨不住这谜一样的氛围,季子遇找了个借口,把他喊到门口。
酒店走廊上,服务员有眼力劲的走到楼梯口,确保不会听到客人谈话才站住脚。
“你让林惜自己走了?”
“嗯。”
季子遇无奈,“今天林惜过来她那种眼神我都看不了,怀瑾,你这么瞒着不是个办法,J市就这么大,林惜还在J大上学,两个人想碰面很难,今天这事虽然是巧了,保不准还有下一次呢,下次你怎么办,还是把人赶走?”
沈怀瑾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,想抽了一晚上,无奈苏韵在一旁只能克制,他缓缓吐出烟圈,用舌尖顶了一下口腔壁,“那你说呢。”
“我说,你不如跟苏韵直接说清楚。”季子遇抬头看了一眼包间门。
沈怀瑾换了个姿势半靠在墙面上,喊他,“子遇,苏韵不是个简单的人。”
季子遇看着他,忽然嗤笑一声,“你还知道啊。”
“所以暂时不能让她知道,对林惜也没有好处。”
季子遇微微愣住,还以为他只是没想好怎么跟林惜说,怕林惜会知道当年那场婚姻交易的真实原因,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方面的看考虑,把苏韵当妹妹却也知道她心性颇有城府,因此怕她做出什么事伤害了林惜。
“你要这么想,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。”季子遇,“你心里比我明白。”
两人低声交谈,谁都没注意到一墙之隔传菜间站着的身影,延鼎隔音极好的,只是传菜的窗户再严实也有缝隙,苏韵贴墙站着,虽然听不完全可也能听出个七七八八。
握着杯子的手不断收紧,直至关节泛白,一张化着淡妆的脸此时也在灯光下苍白的吓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