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去同学家玩了。”吴蔚一边回复保姆，一边拿出手机给念羽打电话。
“你想几点回家？”接通后，她语气和蔼。
“是我。”电话另一端传来低低的男声：“念羽在午睡。”
吴蔚沉默两秒后说：“等他睡醒，麻烦让他给我回个电话。”
“你来接他还是我把他送回去？”他问。
这个问题，其实很玄妙。
吴蔚避开两个选项：“你忙的话，让司机送过来就好。”
“好，我让雷昂去送。”
“谢谢。”
挂断电话，她长舒一口气，庆幸他同意她的提案。
另一边，战亦霆拿着手机，迟迟没有放下。
“你这招欲擒故纵，要玩到什么时候？”书房的门打开，龙御大摇大摆地走进来。
他还是圆寸的发型，只不过褪去了军装，一身黑白配的休闲装变身型男。
战亦霆脸色暗沉，如乌云压顶，没有理会来人。
“战亦霆，现在吴蔚回来了，人安然无恙。当初我虽然没保护好她，但也尽了全力。五年了，你还生我气？”嘴上这样说，但龙御显然并没有认真，他知道战亦霆早就原谅了他。
“哪敢。”战亦霆轻吐两个字。
“那你玩深沉给谁看？”龙御坐在他书桌对面的椅子上，长腿一搭，架在书桌上，扔了一只雪茄过去。
战亦霆没接，看了龙御一眼：“有孩子在，不抽。”
龙御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什么珍禽异兽。
“你闺女不是经常在吗？”龙御不记得以前来他家还要禁烟。
“还有一个。”战亦霆起身站到窗边，双手插进裤兜，望着远方的群山。
“哦哦哦！战亦霆你这什么时候变成托管班了？”龙御恍然大悟，又故作惊奇地问：“这么在乎那个小鬼？你就那么肯定是你的？”
如果是以前，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说“是”。可是今早吴蔚的呕吐反应，让他的自信有了一丝裂缝。
看到战亦霆沉默了，龙御反而意识到事态不妙。
他沉默片刻，看着战亦霆的左臂安慰道：“哥们，看在我们也算一家人的份上，有些话我得和你说说。
当初你为她受了伤，赔了兵，领了罚，差点从军中除名，要不是欧阳飒求她爸为你在元帅面前争取立功赎罪的机会，你早就一无所有了。
现在那女人回来了，我听说她过得不错。这些年她带着孩子，能晋身保丽秋拍的席位，你敢说她身后没有男人？五年间她没有联系过你，一下子突然出现，而且毫不避讳身份，你确定她没有别的目的？
兄弟，欧阳飒对你的心意，从以前到现在我们这群人都看着呢。我劝你一句，别执迷不悟，人心叵测且易变，你看得比我更通透。怎么到了个女人这里，你就转不过弯了？”
龙御的这番话可谓真的掏心掏肺，除了念报告，他还从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，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。
“那次行动失败，是我欠她的。”良久，战亦霆才开口。
“你欠她？我看是她欠你吧！如果不是为了她，会损失那么多兄弟？会让段凌风那个杂碎把我们玩儿的团团转？祁羽微会死？我妹妹龙婷会永远失去被爱的资格？”龙御说到龙婷时，语速渐渐快起来。
“是我太自信，当时以为一切运筹帷幄，没想到出了意外，她被劫持成了人质。很抱歉，龙御。”战亦霆转过脸，直视龙御的眼睛，语气诚恳。
既然龙御对他敞开心扉，他也趁机将藏在心里的歉意和盘托出。
龙御皱起眉头，看着这个反常的男人。
为了那个女人，五年前他求了他，五年后，他向他道歉？虽寥寥数语，却已重如泰山。
“战亦霆，你他妈真是无药可救！我警告你，你给我清醒一点！我们这种人，回头无岸，不能有软肋！如果你不放手，最后玉石俱焚，没人会帮你！”
龙御恨不得一拳砸在战亦霆那张失了往日唯我独尊气焰的脸上。
“你越是亲近那孩子，他就离死越近！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孩子，他都是无辜的！”
龙御无奈，只有把话说到最重，希望以此敲醒眼前这个男人。
这话确实奏了效，如当头一棒，虽无形，却让战亦霆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。
如果，她真的有了心爱的男人，如果，她真的放下了她，那么，他的纠缠于她而言，也就只能是惹人讨厌的无赖行径。
呵呵，当初那个要做扑火飞蛾的女孩儿，已经是当了妈妈的人。当初说他为她点燃燎原之火的丫头，如今也成为了孩子的小太阳，不再需要他的光芒和温暖了吧。
这一切都是他的错，他还没来得及把她训练成可以在高空翱翔的猎鹰，就让她卷入了一场她无力抵御的风暴。
五年来，她就如人间蒸发，也许那个男人真的比他更有能力保护她，而不是让她和他并肩战斗，让她陪他去栉风沐雨。或许真的是时候放手，是时候离开感情的十字路口，不打扰，是他最后能给的温柔。
可是，他还从没想过要去爱上别的女人。
龙御似乎看懂他的心思，扬起下巴爽快地说：“今晚带你去永夜玩玩儿，什么样的妞儿没有？又没让你留情。放开身体，挣脱枷锁，不爽不是男人。”
刚才还一本正经的男人突然话锋一转，语气豪迈。
他意料之中地收获了一个不屑的眼神，但让他欣喜的是，战亦霆竟然没拒绝！
“哥们你可算是开窍了！可喜可贺可喜可贺！”
与此同时，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女声传进屋里，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。
“你们要去哪儿？带上我！”声至人到，龙御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欧阳飒，急忙收嘴，给战亦霆比划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。
“欧阳妹妹来了，我就不打扰了，再会！”这就算打了招呼，龙御溜之大吉。
欧阳飒狐疑地看着龙御离开，回过头俏皮地看着战亦霆，人如其名，英姿飒爽，眼睛中神采飞扬。
“嘿，他不说，你说。晚上去干嘛？”
“应酬。”战亦霆淡淡地回答。
他话音刚落，一个小脑袋从门外探进头来。
“叔叔，叔叔，我要回家了！谢谢款待，拜拜咯！欢迎改天和红红姐姐再去我家做客哟！”念羽一觉醒来，知道时间不早，主动要求回家。
“好，再见。”战亦霆看着念羽，没有动，只是微笑告别。
念羽拿着之前说好送他的一组变形金刚，跟着雷昂兴高采烈地离去。
“这是……”欧阳飒很意外能在这里看到除了红红之外的小孩子。“红红的朋友，同校。你来有什么事？”战亦霆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