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和黎江在一起,是因为同情他可怜他的处境?”吴蔚心情沉重地问。
“我不知道,看到他当时那么无助,我一心只想帮他。”骆佳男目光放空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又是因为怜悯而产生的爱吗?吴蔚心里一阵失落。
怪不得骆佳男的恋爱那么突然,这个一向都不屑于谈情说爱花前月下的假小子,也有这么软弱敏感的善良。
战亦霆静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这群年轻人,表情深沉。
最近出现了一批新型D品,伪装成糖果、巧克力甚至奶茶的模样流入龙城,在KTV,酒吧等娱乐场所出现的频率很高。
自从上次封爵扯出祁家贩D的事情之后,他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流通渠道,顺藤摸瓜,希望牵扯出背后操控的人。
显然不是祁连城,至于是谁,他还不能完全确定。
所以就需要祁连城继续配合,把这出将计就计的戏码演足。
仓库的枪战中,他和战卿辰不留声色地放水,让那群亡命之徒带走了祁连城。
因为祁羽微而受伤的战卿辰,恰好打消了敌人的顾虑,让他们真的误以为战氏两兄弟败在他们手里,嚣张得载着祁连城离去。
至于接下来的行动,他断定会在不久后到来。
这时,乐队的贝斯手阿木和黎江生前的几个好友搬着两箱啤酒走了过来。
“兄弟,咱们最后再喝一次。不醉不归。”阿木首先打开一瓶啤酒,全部浇在地上。
除了战亦霆,每个人都拿了一瓶,一饮而尽,所有人都红了眼眶。
黎江同寝室的舍友哭得涕泗横流,最早的时候,他们见到黎江第一次抽,只当他是玩儿,而且听说这东西不好,自己也没敢试。
有时候看到黎江进入状态后谱的曲子,他们也跃跃欲试,但本能的恐惧制止了这荒诞的想法。“江儿,对不起,我们没拉住你。但是你为什么非要和社会上那些人来往?跟你说过多少次,他们和你不一样,你有才华,有能力,你的作品比我们都好,你为什么不相信?!”阿木恨恨地说,但这恨意也
掩饰不住他的悲伤。
“你们还记得咱们乐队第一次演出吗?黎江那小子非要和骆佳男比帅……”
过往的点点滴滴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中渐渐清晰起来,那逝去的人曾经那么鲜活的出现在他们的生命力,却在未成熟的时刻坠落枝头。
酒一瓶接一瓶地见底,眼泪里都有了酒精的味道。
战亦霆走到一旁的矮墙边,倚在那里看着这群又哭又笑的傻孩子们。
青春,总是要经历阵痛,但愿他们在这之后,能对人生有新的感悟。
面对生死,战亦霆看得很透彻。黎江的死对他自己而言,是一种解脱。
染D后的人,那种清醒时的绝望和犯瘾时的渴望是完全两极化的感受。
他曾经卧底金三角,见过太多心狠手辣的D贩,缉毒时更是见过因为D瘾而走上贩D道路的瘾君子。
这一条不归路,想回头的人很多,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回不来,他们却总以为自己就是那侥幸的百分之一。
两箱啤酒都已经见底,大家的哀伤也渐渐被醉意替代,就好像黎江还在,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儿。
吴蔚也哭得再流不出一滴眼泪,醉得朦朦胧胧。
她忘了哪边坐的是骆佳男哪边是段天霖,一把抱住了她以为是骆佳男的段天霖。
“佳男啊,过了今晚,我们就都不难过了。黎江已经选择了离开,咱们要替他好好活下去。”
段天霖比吴蔚喝得还多,虽然他来学校的时间短,但早就和黎江这伙人成了铁哥们。
他抹了一把脸,低头看着吴蔚红红的脸和迷离的眼睛。
生命就这么脆弱,说没就没了。此刻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,爱她!珍惜能和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。
喝醉后的人只有一根筋,段天霖完全忘记了站在不远处,吴蔚的正经男朋友。
想起写生时在她唇间落下的轻吻,段天霖很想再……
还没等靠上去,他整个人就被打翻在地,接着一股温润的热流从鼻间流出。
吴蔚现在的反应慢半拍,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动手的战亦霆,又看看流着鼻血的段天霖。
“你干嘛?为什么打人?”她很生气,在这么伤心难过的时候,战亦霆还要和段天霖动手,太不合时宜了!
“他自己知道。你喝多了,我们回家。”战亦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想起来的段天霖,拉着吴蔚的胳膊就要带她走。
“松开!你松开我!”吴蔚挣扎,却也挣不脱,恨得牙痒痒:“你弄疼我了,松开我!”
战亦霆这才把手放下。
“她不跟你走,听见了吗?”段天霖挑衅地说,依然没有动。
战亦霆本来想一直陪着吴蔚等他们自行散了,可是段天霖刚才的表现让他改变了主意。“丫头,你同学的死在我看来完全是咎由自取。没有人逼他碰不该碰的东西,他作为成年人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。你们有时间在这里缅怀他,用酒精麻痹自己,不如去帮帮他的家人,把自己管理好!
”战亦霆终于忍不住,劈头盖脸的教育了这群孩子一番。
但是醉酒的人根本听不进他的道理,只听到了前面那句“咎由自取”。
“战亦霆,你冷血!”吴蔚大声斥责他,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。
然而没想到所有人里,除了战亦霆,还有骆佳男是清醒的。
“你说得对。睡觉了,不喝了,走吧。”
骆佳男第一个站起来,摇摇晃晃地往女生宿舍走。吴蔚跌跌撞撞地去追她,却听到她在前面说:“吴蔚别跟着我,我要回去睡觉了。”
吴蔚一个趔趄,正好趴在了战亦霆的后背上。
战亦霆起身,背着吴蔚向校门外走去。
“放我下来,我不和你走!你这个冷血兽!没有感情!……”尽管嘴上叫嚣的起劲,她却没有力气从那结实地后背上跳下来。
战亦霆由着她吵闹,使着性子,步履从容,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。
吴蔚闹够了,两条胳膊和大腿无力地垂着,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,眼圈和脸颊都红红的。
她呢喃着:“你也是因为可怜我才和我在一起的,对不对?”战亦霆没理她,打开车门,把她放在副驾上,只当她喝醉了胡说八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