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行走了,她的心,也死了。
玛瑙进来给她梳头,见她面露悲切之意,心中不免着急,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大着胆子轻声劝解:“小主还记得当初在医馆救奴婢回来时说的话么?”
玛瑙回忆道:“当年奴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,您和夫人心善,给了奴婢五两银子让奴婢归家去,可奴婢那婶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,奴婢不愿回去,求您和夫人收留我,当牛做马也行……夫人说签了卖身契就要终身为奴了,问奴婢可真的愿意?奴婢只要能逃出那个狼窝是一百个愿意!”
“……”
“奴婢进了侯府,原本以为要干脏活累活,可是没想到是进了金银窝。吃得饱、穿得暖,比呆在婶娘家里强多了……您不要怪奴婢嘴碎,您听奴婢一言,人一定要往前看,如今是这样的光景,将来又是另一番光景,小主,您不要灰心,您且行且看。”
玛瑙因出身不好的缘故,为人谨小慎微,与珍珠是两种性格。
前世徐玉宁就没听玛瑙说过这些话,许是昨晚承诺了不会赶她走,玛瑙这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了。
前世珍珠也多次拿类似的话来劝解徐玉宁,可珍珠心思没有玛瑙细腻,说不到点子上。
有一次徐玉宁病得厉害,珍珠好不容易请了太医过来,太医说她心灰意冷,非丸药可医,珍珠不顾主仆有别,发了脾气,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——
她说:“小主,先太子已经死了!可世子夫人和羿哥儿他们还活着!他们在宫外为您日日忧心,眼睛都要哭瞎了,您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?您这是大不孝!”
可惜这话说得太晚了,徐玉宁当时的身子已经熬垮了,纵使有心想活也活不长了。
六年了,徐玉宁死过一回,又突然活了过来,心如古井本无波,可今日听玛瑙一言,她心中居然微微起了波澜。
人要往前看?
徐玉宁还没想好这一世要怎么过活,只是都到这个境地了,再差的活法,也不过是重走前世路,在盈袖阁避居一辈子。
徐玉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肤若凝脂,口如涂丹,眼含秋波,似一朵刚刚盛开的牡丹,艳丽至极——正是一个女子一生当中最好的年纪。
现在她还有很多事没想清楚,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“好了,就你话多,”徐玉宁嗔了玛瑙一眼,伸手从妆奁里拿出两支掐丝鎏金点翠步摇递给她:“还愣着做什么?帮我插上吧。”
那两支掐丝鎏金点翠步摇上面镶着红蓝等各色宝石,鲜艳夺目,乃是侯府世子徐世安,即徐玉宁的嫡亲长兄出征时缴获的战利品,当时他人出征在外,恰逢徐玉宁十五及笄,特命亲信快马加鞭赶在徐玉宁及笄前送回来的。
这两支步摇珍贵异常,意义非凡,徐玉宁平常非重大场合舍不得戴。
自先太子去世后,徐玉宁以先太子“未亡人“自称,虽没有穿麻戴孝,却素净至极,发钗发簪等首饰更是束之高阁,如今她却愿意重新戴上这些鲜艳之物,怎么不让玛瑙欢喜?
玛瑙连忙接过来,心里一高兴,连语调都轻快起来了:“是,奴婢这就为小主戴上!”
两支步摇插上,衬着镜中美人便多了几分华丽高贵。
“走吧,随我出去。”徐玉宁扶了扶发上的步摇,手搭在玛瑙手上往外头走去。
此时院中三个宫女和三个太监排成两排站着,六人中有三四人站得歪歪扭扭的,神情显得十分不耐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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