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颤了一下,很慢很慢的松开手。
只有楼下玄关处还亮着灯。
而他们进入的那个房间,此时全然变成了黑暗。
赵平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渐渐的,却又乱七八糟。
一会儿是她落泪的脸,一会儿,是她仰脸亲唐钊那一瞬。
一会儿,却又是在麓枫公馆外,她站在细雨里,看着他的车子疾驰而过的一幕。
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,除非你也有了同样的经历。
赵平津在这一瞬,才深切的体会到,那个晚上的许禾,该有多么的难受,痛苦,委屈。
也终于明白,她为什么会那样执拗的非要从他口中听到那句答案。
她是要亲手碾碎自己的心,也彻底断了那一段情。
赵平津一直坐在车内,一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动。
那黑漆漆的窗口,像是不见底的深渊,正在把他吞噬。
他可以毫不手软的给予赵致庸同样的报复,他可以冷眼看着那些人跪在他脚下哀求都没有半点动摇,他的血冷的,连他自己冷静下来都觉得毛骨悚然。
但他知道的,他不会再回头,不会再变成从前的赵平津。
他可以带着人进去,踹开房间的门,将她从唐钊的身边抢走。
这对于他来说,并不难。
可他克制着,没有做任何举动。
从前的赵平津,或许也有软肋,但那软肋并未能拿捏住他。
但如今的赵平津,在她跟前,除却低头服软,再无它法。
那漆黑的窗,忽然亮起。
赵平津指尖蓦地轻颤,一双眼眸定定望着那亮起的窗,而落在膝上的手指,却根根攥紧。
许禾伏在床边,脸色青白,不停的干呕。
胃里面像是有一只翻云覆雨作祟的手,蹂躏的她神经都在抽搐痉挛。
唐钊轻拍着她的后背,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,许禾鬓发散乱垂在两肩,眼底却已然一片空洞茫然。
唐钊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,他说了只是想要抱着她睡一觉,就不会有任何的逾距行为。
是她自己的原因。
她以为,拥抱可以,亲吻可以,爱怜的抚触也可以,交缠的呼吸亦可以,所以,她能给他更多。
但当她试探着握着他的手,放在自己的腰侧,没有阻碍的接触。
她忽然失了控。
她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,痉挛,干呕。
“禾儿……”
许禾似乎平复了一些,她缓缓直起身子,看着面前的唐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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