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和这个有关?赵进懒得深想,那边王兆靖颇多感慨,开了话头:“当年觉得读书知天下事,知圣贤道理,现在看来,读那么多书好处不多,坏处不少,简单的小事却弄的千头万绪。”
“没得讲了,这还安慰不得,宽解你一句,你倒是有十句等着。”赵进笑着摆手,假作驱赶,王兆靖也是忍不住笑,那边吉香又跟着凑过来。
队伍的气氛很是轻松,首领们在笑,家丁们都是刚刚探亲归队,没有探亲的则是拿了喜钱犒赏,心情愉快的很。
“大哥,咱们现在地盘这么多,用这个云山分店管着是一时权宜,将来总要弄一套规矩出来,可咱们相应的人手不足,咱们外扩的势头不会慢,可管着地方上的人手不足,这是隐忧啊,早晚会是拖累!”王兆靖犹豫了下,还是说出了几句话,凑过来的吉香脸上有无趣的神情浮现,发现赵进看过来,他急忙低头,不过心里的牢骚是免不了的,心想读书人还真是麻烦,讲些快活的事情很难吗?
赵进脸上的笑容也是收去,肃声说道:“为什么说云山分店是一时权宜,收取银钱实物,征发地方劳役,维持治安,刺探情报,贸易往来,云山分店都做得不错,既然做得不错,那么维持下去有何不可?”
“大哥,这管理地方总不能盯在这几项上,还要教化百姓,督促生产..”
“教化百姓,办个识字班就好,督促生产,让他们督促百姓兴修水利,积肥种树,这又有什么不能做的?”赵进毫不客气的打断王兆靖的话。
王兆靖张口想要说什么,却没有说出来,只是苦笑着摇摇头,赵进看了看他,沉默一会又是开口说道:“读书是用书上的东西,而不是被书上的东西圈住,你要想明白这一点,若是不通,以后还有头疼的时候。”
话说到这般,大家都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,那边吉香却犹豫了下,干咳一声说道:“大哥,既然这比武在徐州举行,总不能让天下英雄小瞧了咱们徐州人物,小弟也想去参加,为咱们赵字营扬名立威!”
开始还有点支吾,说到最后则是激昂起来,颇有些赴汤蹈火的慷慨意味,不过被赵进冷冷看着,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吉五爷的名字已经威震四方了,不是还有绰号‘小温侯’吗?都有这样的名头,何必再去擂台上学那江湖把式,演猴戏给别人看?”赵进开口反问。
“有这个绰号?”吉香本来低头,听到这个,又是兴致勃勃的抬头,不过随即反应过来,连忙摆手说道:“我不要这个外号,实在太难听了,我是吕布,那大哥你是什么,岂不是说小弟妨主..。”
听到吉香的话,本来满脸严肃的赵进和边上苦闷的王兆靖都忍不住笑了,三国故事实在太深入人心,评话戏文甚至寻常人都能说两句,流传渠道也广泛的很,吉香这样对读书写字很头疼的也了解很多。
吕布固然是英雄第一,英俊有为,可他也是三姓家奴,几次跟随主家,主家都没什么好下场,吉香脑筋转得快,对这个可是明白得很。
“不要胡思乱想,咱们兄弟一场场拼杀过来,可曾和人有过什么比武?”赵进开口问道。
吉香那边摇头,赵进继续说道:“现在这几省谁不知道咱们的名字,靠得是什么,靠得是领着大队战阵沙场决胜,靠得是赵字营不动如山、侵掠如火,身先士卒、沉着指挥、勇猛不退、阵阵得胜,这才是真英雄,那比武打擂出来的算什么,卖解卖把式的时候可以多赚点银子吗?”
听了赵进这番话,吉香却是有些垂头丧气,赵进语气变得严厉:“何家庄这两个月要严加戒备,你不要把心思放在别处!”
不管怎么讲,吉香对轻重还是分得很清楚,赵进这句话等若是军令了,吉香立刻收了那些丧气,在马上肃然听令。
吉香被训的习惯了,情绪也恢复的很快,王兆靖则不同,他这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,一直回到何家庄那边,赵进没有继续询问劝解,有些心病说是说不通的,要自己想通。
相比于前些日子的热闹和喧嚷,如今的何家庄倒是冷清的很,外来的武人们都是涌去了徐州城,外来的文人们或者离开,或者已经去了短训班。
唯一忙碌的只有商户们,他们肯定也想去看比武大会的热闹,但对于商人们最要紧的事是赚钱,那些从京师以及北地几省过来的商人,特别是已经在何家庄区域拿到铺面的,尽管铺面还没有建成,可该做的准备都得做了,比如说为了开年营业齐备,和这边方方面面打好交道,掌柜伙计都得过来,交结熟悉免不了的,货物也得备齐足够数量。
这掌柜和头面人物可以找个客栈住,的仓库帐篷里,好在这边不用担心贼盗,那边只是住的不舒服些,其他倒还好。
看到这些,王兆靖禁不住想起赵进曾说过的话“多学学这些商人,他们知道自己要什么,所以一切都是为这个而做,但不要去学盐商,他们已经被富贵享受弄坏了脑子,忘了自己出身,也忘了自己要什么。”
大伙进了庄子之后就是各自散去,赵进和吉香要一同巡营,这些天第一团要由他暂管,王兆靖先去了云山行那边,如惠这次没有从徐州城跟回来,他要在那边盘点年账。
一到云山行,就有管事迎出来,将这些日子的信笺文报之类的交给他,尽管王友山如今已经回到徐州,可从京师那边过来的文报信笺比从前还要多很多,京师许多人做这样的生意,只要银子花到,有人盯着,那么明面上的消息,甚至有些暗地里的情报,都会源源不断的汇集而来。
若是真正要紧的情报事件,京师那边会有标记,在临清那边还会被雷财过一遍,如果需要加急,也会有标记,有这些标记的,都会被直接送到赵进手上,没有这些的,则会分给内卫队和云山行这边。
王兆靖大概浏览一遍,拣出几封信看了,脸色更加阴沉,管事掌柜们自然能看出王兆靖情绪不好,都是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。
不过王三爷的涵养一向不错,只是叹了口气,然后吩咐大家也能猜到些,那位辛启韬辛举人还没走,十有八九是找这位了,都是举人,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,想必在一起能说的话不少。
现在的赵字营内,甚至整个何家庄,本地外乡的都算上,只要不是傻子,都能猜到这辛举人的心思,都已经进了腊月这辛举人还没有走,这投效的心思实在是昭然若揭,只不过架子还没有放下来罢了。
何家庄很多人对这个辛举人没什么好印象,整日里穿着长衫,身后跟着书童仆役,假模假式的佩剑,悠闲的到处走,到处问,在何家庄这样的地方,大家都是质朴勤恳,向来看不得这等做派,虽说王兆靖也差不多这个样子,可这个辛举人怎么能和王三爷比。
在王兆靖的安排下,这辛启韬住在他家边上,随时可以招呼邀请,这次陈昇成亲,按照王兆靖的意思本来要带上辛启韬一起去,陈昇却觉得这是外人,所以没有邀请,这几天就由着辛启韬呆在这里。
尽管这辛启韬是王兆靖的贵客,但也不是完全放任不管,有些监视还是王兆靖自己布置的,这次何家庄内大家都短暂离开,但这辛举人的自由并没有被限制,而是任由他各处走动,也给他配了向导和随从。
这几天辛启韬没有闭门不出,而是和从前一样,四处游览,按照跟随他的人所说,辛启韬特意去那些临时搭建的商户帐篷里走走看看,和里面的人聊了几句,问他们为什么来这边。
王兆靖回家简单收拾之后,就去了隔壁辛启韬的住处,请对方过来喝酒,按说这样的事情有随从去做,不过为了显得重视,王兆靖都是亲力亲为。
辛举人自然应了这个邀请,他稍作整理之后就是出门过来,王兆靖在门前等候,简单见礼之后,王兆靖将人向里面请。
何家庄内规矩森严,尤其是赵进和几位伙伴的住处,虽然为这个辛启韬破例,可有些规矩依旧要遵守,比如说主人可以进,但仆役就要在外面等候,但今天这个却愣头愣脑的跟着向里走,直接被门口的家丁拦住。
听到身后喧哗,正在向里走的王兆靖和辛启韬都是回头,一直有心事的王兆靖这才注意到,跟着辛启韬的亲随已经换人了,这人倒也不是生面孔,但不是辛启韬的亲随,而是跟着来的一名仆役,三十多岁年纪,粗手大脚的样子,平日里都是在家操持杂务的那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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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到这个时候容易放松,传统意义上的一年结尾,这几日每天的主要事情就是睡觉,清醒的时候不多,希望这睡眠能给新一年攒够精神,过年几天不会断更,一更或者两更就要看状态了,以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