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。
不,此刻没有时间,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。
裂隙穿越了无尽的星空,来到了那遥远而神秘的宇宙尽头。
这里是一片死寂之地,没有生命的迹象,没有时间的概念,只有无尽的虚无和寂静。
然而,就在这片死寂之中,一道奇异的光芒突然闪烁,镜面裂隙缓缓展开,仿佛是一道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。
随着镜面裂隙的扩大,一只洁白如雪的白狐从镜中跃出。
它的落地轻盈而优雅,但紧接着,一个身影从它身上滚落而下,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。
“咳咳”偃师的脸色苍白如纸,身体微微颤抖,显然已经到了极限。
鲜血不断地从她的嘴角渗出,染红了她的衣襟,但她的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
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,但身体的伤痛让她无力再动。
白狐慢慢凑到偃师身边用鼻子蹭了蹭她,然后用脑袋把她轻轻撑起。
“说实话,你恨我吗?”偃师的手想要抚摸白狐的脑袋,但最后还是悬在半空又放了下来。
【你救了我的命,也救了我的妹妹,让我们整个氏族不至于全都被兽群污染】
白狐偏了偏脑袋,似乎不太想和偃师有过多的目光接触。
【但是你将我视作工具,把我和你的那些傀儡和机器仪器堆放在垃圾堆里,没有时间的流动,也没有任何的一句话,我甚至已经忘记了我是否还活着】
听了白狐的话,偃师的嘴唇微微张了张,似乎是想说什么,可最后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。
【我等到了吗,等到了,您回来了,可不是一句问候,也不是一句关心,您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帮您去典狱长身边潜伏】
“你还需要我安慰你吗,小公主?”
【别这样叫我!】
白狐朝着偃师露出了獠牙。
【我永远都不再是了,永远都】
它硕大的脑袋慢慢抬起,凝视着那永恒的虚无和寂静。
【告诉我吧,要怎么做】
“别害怕,很简单,挖出你的核心,然后将其放置在这个世界的锚点之上。”
随着偃师的话语落下,她颤抖的手指轻轻一挥,前方的地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,缓缓下沉,紧接着,一个充满机械美感、结构复杂的方形平台缓缓从地下升起,宛如古老遗迹中的神秘装置。
那平台顶部设计成优雅的锥形,随着高度的提升,逐渐展开成一朵绽放的铁莲,每一片花瓣都镌刻着繁复的符文,散发着幽幽的微光。
“这便是永恒虚无的锚点,它欠缺一颗核心,我躲避了这些军团无数个日夜,它们不会放过这个将我逼入绝路的机会。”
【我的核心真的能以假乱真吗】
“你是我我倾注心血、精心雕琢的艺术品,是我所有智慧的结晶,我从未在一件作品上花费这么大的心思。”
偃师转过身,朝着霜冉伸出了颤抖不已的手。
“来过来。”
白狐慢慢走了过去。
她并非不害怕。
如果说自己的世界被兽群所吞噬是她的第一次死亡。
那这一次,或许就要和所有的一切道别了
“这段时间,在这个世界生活,你开心吗?”偃师笑着问道。
【这或许是我唯二想要感谢你的事,和他在一起,和他的同伴在一起,我很开心,在这个世界生活,我真的很开心】
泪水不断从白狐的眼眶之中掉落。
偃师慢慢点了点头。
“那便好。”
说着,她的手慢慢伸向了白狐的胸口。
“在挖出你的核心之后,我会将自己的核心置入你的体内,我会继承你的记忆,所有的一切,不用担心,也不用害怕,你只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方式活着。”
白狐不再言语,只是身体在微微颤抖着,它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而下,整个身体都在抑制着恐惧所带来的逃跑欲望。
但是即便是逃走,自己又能去哪儿。
姜槐最后的淡漠是一根刺向霜冉心脏的尖刺。
杀死了她所有挣扎的念头。
或许在那位典狱长看来,自己真的只不过是一只肮脏丑陋的兽吧
或许我这样肮脏丑陋的内核,现在还能起到这样的作用,就应该知足了吧。
唰——
偃师的手猛地一用力,穿透了白狐的胸膛,那一刻,时间仿佛凝固。
白狐发出了一声凄厉而短暂的哀嚎。
鲜血如细流般涌出,染红了偃师的手,也滴落在了那象征着永恒与虚无的锚点之上。
【嗷呜嗷呜】
“别害怕嘘,嘘别怕,很快就会结束的,很快”
偃师的呢喃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风,试图抚平白狐所有的痛楚与不安。
她的手紧紧握住了那颗被精密仪器包裹的核心,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拔出,那一刻,整个世界似乎都为之一震,连虚无的空间也仿佛在为这场悲壮的牺牲而哀鸣。
【嗷呜疼好疼】
白狐因为疼痛而只能慢慢蜷缩起身体,它不断用舌头舔舐着自己,就好像这样能阻止伤口继续恶化,阻止那些象征着它生命的鲜血往外流淌。
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。
偃师甚至没有说一句话,只是安静地看着它。
直到白狐的动作越来越缓慢,眼神也逐渐涣散,那硕大的脑袋最后一次抬起,看了一眼眼前之人,而后。
最后一颗泪水划过了脸颊,顺着毛发,滴落在了这早已死去的大地之上。
“咳咳”
偃师慢慢地转过身,将手中的内核慢慢放置在了那仪器之上,仪器就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,开始慢慢合拢。
所有展开的外壁都与包裹着核心的精密仪器相连,完美契合在了一起。
“快结束了,快结束了”
偃师仿佛是在对白狐说话,又似乎是在催促着自己。
她抬起手,而后伸向了自己的胸口。
但是她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,鲜血不断从她的眼耳鼻喉涌出。
“这该死的身体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求求你”
唰——
她的手撕开了自己的胸口,而后从胸膛里取出了一块被精密仪器包裹的琥珀内核。
做完这一切后,偃师缓缓转身,一步一步走向白狐的尸体。
扑通。
最后她跪在了白狐的面前。
“我知道你恨我,但是你是个好孩子你从来都不愿意怪我”
她的另一只手无力地耷拉在白狐的脑袋上,温柔地抚摸着。
“真的对不起啊一个人把你扔在那种地方,但是如果我带你一起走,你也会被永恒军团或者监狱狩猎对不起啊让你等了这么久”
她慢慢地将内核放置进了白狐那被掏空的胸口。
与此同时,那方台上的仪器也逐渐剥离了包裹内核的外壳,那污浊不堪的内核暴露无遗。
而后仪器开始清洗那颗内核的核心
与此同时,偃师也成功将手中的内核嵌入了白狐的身体之中。
她无力地垂下了手,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,染红了那白色的研究员大褂与周围的地面。
一阵微风徐徐吹过,让白狐的毛发和偃师的耳发都微微动了动。
“为什么,这个世界会,有风啊原来如此”
偃师艰难地抬起了头。
而后便看到了头顶那片废墟一般的宇宙之中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裂隙。
身体被黑白两色铠甲所包裹的军团降临了。
它们的数量何止千万,无穷无尽,即便是宇宙也几乎快要被其所填满。
所以偃师仰望抬头并未发现半点星空,而是密密麻麻的名为绝望的军团。
“你们就这么想抓住我吗”
就在偃师话音刚落的时候,她眼前的白狐耳朵突然动了动,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【我现在是在诶?为什么我还活着】
白狐说话间,身体也慢慢恢复成了人形。
她抬起头,正好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,已经鲜血淋漓的偃师。
“你你怎么你不是应该用我的身体为什么”
“你还是现在这样,好看一些”
偃师已经连抬头都做不到了,她眼神垂暮,用沙哑到模糊的声音说道。
“你到底怎么回事,为什么为什么!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