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由自主的揉揉眼,提不起半点想和他打招呼的心思。
莫非子桑宸颢那厮对自己下盅了?
不然为何如此不待见商昭信,明明他将来是自己的夫君,不说旁的,自己与他不是也算合作得很好的小伙伴么?
“语儿为何皱眉?可是有何烦心之事?”
他的声音低沉,一双眼睛似要看透她一般。
林诗语回过神来,后脊僵硬的立在那里,踌躇着该如何作答。
商昭信自被赐婚后,就接到一项很重要的任务,这些天来,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她。
之前也听说她心情不大好,听自家未来岳父大人说,是怕嫁!
林诗语淡淡的“嗯”应了声,先是给在座的长辈们请了安,这才乖乖的坐在了自家娘亲的身后。
其实她并没有多想,不过是凭着本能,她不太想商昭信那般看着她,眼神有些莫名,里面似乎装了很多东西,可她又看不懂。
这一次,是商议林诗音的婚事,而卢修古是特意请了他的恩师来提亲。
林诗语神魂不守,对于他们说的东西并不感兴趣。
林诗音见她如此,悄声问道:“姐姐可是饿了,稍等片刻,娘亲就该叫人上饭菜了。”
林诗语点点头,她并没有告诉林诗音今儿在庄子里遇到的事。
自从被那厮吃掉嘴上的胭脂后,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了。
心里有些窃喜,对商昭信又有些愧疚,觉得都被指婚了,是不该再背着他见子桑宸颢,可是一想到不能见他,自己的心情怎么都高兴不起来。
一顿饭后,林家人同意了卢修古的提亲,也算是正式订下了两人的关系。
林诗语对长辈们说的东西并不感兴趣,商昭信难得来趟林府,自然也有话与她说。
好在林老夫人也瞧出了端倪,便说小辈们听得很无趣
,让她们自行玩去。
林诗语随着自家妹妹出了慈安堂,卢修古拉着林诗音交流着一首诗句,两人越说热烈渐行渐远。
“语儿!”她细柔的手腕被他用力一攥,林诗语抬起的左脚一顿。
她的身子被他用力一带,不由自主的朝他靠去。
她心中生起一股不情愿,来不及放下左脚,右脚尖踮地,手腕一挣,摆脱他的手,轻轻一个旋舞,卸掉了倒下的力道。
林诗语的脸色不大好看:“作甚?”
面对商昭信的一脸愧疚,她说不出不好听的话来。
“语儿可是生气了?”
“嗯?”林诗语不知他说什么事。
商昭信低头看着脚下,林府的花园里打扫的很干净,即便是大雪纷飞的冬日,鞋子踩在上面,也不过是在鞋底多了一层干净的水渍。
寒风吹破耳,朔雪乱飞舞。
商昭信的指尖微微动了动,指尖上温意犹在,他把手垂下,宽大的广袖遮去了他紧握的拳,刹那间,天地复明,他又恢复到了先前高兴的样儿。
眼里盛满了笑意,说道:“语儿,你总喜欢不按牌理出牌,每每都让我出乎意料。”
林诗语不解他为何如此说,但她没傻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。
她就是不愿意与商昭信待一块儿,更何况是刚才这样的亲腻动作。
后,心中一惊,为何那厮在温泉旁那般欺负自己,怎地心里还隐隐有了期待?
再脸色微变,莫不是那厮以为自己不听话,暗中下了盅?
她伸手轻轻摸着心口,这里,就在刚才,她想到那厮时,心里隐隐作痛。
商昭信微微诧异,抬手想去扶她,不知为何,她就那么避开了。
伸开的手再次僵在了空中,眼里微微有了怒意,全然已失以往的大度与包容,手紧紧的,再次握成拳,似要捏出
水来。
他索性再次放下手,一双剑眉微微拧起,旋紧,薄唇紧抿,似欲言又止。
林诗语觉得自己是善解人意的,她不能把中盅的事告诉自己未来的夫君--商昭信,免得他无端跟着自己忧心。
她又想了想,叫他商昭信未免不够尊重,叫他商千户,似乎又太过客套,最后就变成了:“小将军言重了,对了,我见你刚才吃多了浑腥,正好我那里得了些上等的绿茶,不如叫人烧了水给你滚上一杯。”
林诗语不等他答应,便径自吩咐了自己的丫头打发婆子去取了小炉,并一应茶具。
她觉得人家好意来看自己,且以前做生意时,也多有照拂自己,自己因中盅而莫名对他生厌,已是多有对不起了。
因此,她便想好生答谢他一番。
两人去了荷花池边的小亭,小亭的四周在冬日里都挂上了席帘,挡去了外头的狂风怒吼。
炉上,壶里,茶水咕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