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林老太爷在此事上没打算与他们太过纠缠,到是朝随行的长随招招手,便见人家从背上取下一个布包奉了上来。
林老太爷伸手接过包裹微哂道:“啧啧,还是有些份量。”
坐在一旁的李官咏得了自家老爹的暗示,忙问道:“亲家翁,不知这是何意?我妹子故然是使了些小手段,那也是因为她一个是怕自己不再招夫君的爱,二个也是怕在婆家地位不稳,说到底,我们做为娘家,到底不能日日守着她,本就娇养惯了,去了林府自然是多有与家中不同,还望妹夫莫要介意,所幸孩子们没有事,自然,我们李家也会拿出足够的诚意。”
他以为林老太爷包裹里装的,就是为了证明李玉莲真干过那些事的证据。
林威在一旁摆摆手,说道:“李大人,莫要急,先听我爹爹把事情说完,再商议诚意之事并不迟。”
林老太爷慢吞吞地解开包裹,然后把那几本册子往两人面前一放,说道:“李大人,小李大人,两位慢慢看,我这老不死的不用去衙门点卯,我这儿子才刚刚当上三品大员,门儿都没摸清,咱,不急着走,你两人不用心急。”
他越是这般说,李老太爷与李官咏的心中越是掀起了惊涛骇浪,两只狐狸对视一眼。
李家两父子对视一眼,李官咏先说话了,他先是朝林老太爷拱拱手,笑问:“亲家翁,我那妹子是娇纵了点,再说了,也打算给晚辈们一些礼物当赔偿,又何必闹得这般生分,这些册子不看也罢。”
林威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,瞋目竖眉地瞪着李官咏,大有一言不合,就先干上一架的架式,李官咏不过是一文官,自己在心中掂量了一把,缩了缩脖子,最终看向自己的老爹。
李老太爷心知来者不
善,只怕林家这一次来李家,可不是一般的走姻亲了。
他皮笑肉不笑的问道:“孩子们成亲也有些年了,这都连孙女都有了,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,若真是我那不孝女闹出来的事,不用亲家翁出手,我自会把她给收拾了,便是我的话都不听,还有她那在宫中做娘娘的妹子呢,自是有人收拾得了她的,亲家翁还请先熄怒,凡事好商量。”
李老太爷之所以一直和和气气,一个他性子使然,最喜当面笑嘻嘻,背后狂捅刀,二个嘛,他也是顾忌到李府及宫中宁妃的名声,若李玉莲真在林府犯下不可饶恕的事,他也想把这事给遮掩下来。
林老太爷冷眼盯着他,同样冷笑两声:“你们先勿要下定论,看过这些册子再说吧,真是叫我这一介武夫大开了眼界。”
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讽。
事情其实很简单,若非苏小芸早早设下坑,让李玉莲养成了记帐的“好习惯”。
后又林诗语设计梅姨娘,借她心中的怨恨之气,暗中坑了李玉莲一把,让她吸多了大烟以至于神志不清,再加上苏小芸发现了自己两个女儿的小伎俩,怀疑到李玉莲身上,她又岂会轻易让人抄了私库。
更何况,还有个好女儿拖了她的后腿,自己当初对伺候的丫鬟们并不好言相待,直接导直丫鬟们与她离心,后来才会生出织儿反咬一口,揭穿了林诗韵与缎儿联手要害林家两位嫡孙的事。
而在苏小芸的施压下,织儿为了保全自己,更是把李玉莲给卖了个一干二净。
此中设计一环套一环,才让引得李玉莲深藏多年的本性暴露了出来。
而此时,在李府前厅里,总个大厅静悄悄地,原本在这里伺候的丫头们,都发现自己的性命已经悬在了半空中,
听到了不该听到的,她们现在最担心的是,自家主人会不会杀了她们灭口。
伺候人的丫鬟们头上悬着利剑,而被逼得翻看帐册的李官咏如坠冰窟,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滚落,在这九月秋凉时出现这情景,颇耐人寻味。
李老太爷见他情形不对,老脸一沉,低声喝斥:“咏儿!”
李官咏被他突然一喝,下得手一抖,手中的册子也跌落到桌面上,他僵硬着表情,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,无奈地喊了一句:“爹!”
李老太爷见他不对劲,立即抄起册子连翻几页,他虽不记得李家从林家弄了多少东西过来了,但这些年来,自己的乖女儿可是从来没有断过孝敬,更何况宫中的女儿也多得她这个姐姐的帮忙。
李家不是没有钱财,而是实在是宫中当时身为宁嫔的花费太大,自己的大媳妇公孙氏当家时,对此颇有怨言,更何况他还想把家业留给自己的两个嫡孙,这一开始,他便打起了林家产业的主意。
只是,他做梦都不曾想到,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蠢到如此地步,怎地就留下这般多证据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