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姑姑接过来低头微啜一口,她知道这是苏小芸从云州带回来的新货,说道:“多谢姑娘费心了。”
林诗语嘴边带笑地转过头来看她,说:“咱院子里也就姑姑爱吃这甜甜的茶。”
“姑姑,今日过来可是有何事?”香菜也端了赵姑姑爱吃的点心过来。
赵姑姑拿帕子拭去嘴角的茶渍,又问:“姑娘今日心情可好,见到了久盼的夫人平安归来,奴婢瞧着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高兴。”
“正是呢!姑姑来此,想必是香草已与你说了先前的事吧!”林诗语端着腰直挺挺地坐着,不过一会儿,就腰酸背疼了。
赵姑姑微微一笑,答:“姑娘如今行事越发有贵女气度了,只是,处罚小人那些个事,还是教给下人去做尚好。”
林诗语这才反应过来,不由得伸手抚额,唉,她就是个直脾气,说话从来不懂拐弯抹角,对下人更是如此,无奈地笑道:“姑姑应知我的性子,只是那起子小人实在太可恨了。”
赵姑姑把茶盏放到一旁的小几上,方才道:“姑娘是不甚在意,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,姑娘年轻尚小,不知人心复杂,虽说打了那位的脸是很爽,只是要防着些才行,莫要叫人背后嚼耳根子,贵女,不但是说姑娘自身的教养,还有旁人的评定。”
林诗语神情微微一怔,随即又恍过神来:“姑姑,我即是林府的嫡女,便由不得奴大欺主,只是,我会留心这事的。”
赵姑姑见此也不再劝说,又道:“夫人回来了,姑娘也能好好松泛松泛了,如今正值三月艳阳高照,何不约了手帕交们去踏青、放风筝。”
林诗语眼珠子一转,问:“奇怪了,姑姑自教导我以来,可从来没有说让出门玩,只是每日念叨,步子要迈笑点
,笑时不要露出牙齿,张大了嘴打哈欠。”
香果在一旁道:“奴婢到宁愿笑时笑个够,打哈欠打得爽。”
林诗语笑了笑,说:“姑姑可不会再惯着你们如此行事的。”
赵姑姑过来,不过是提醒林诗语要对李玉莲防着些,又与屋里的人说笑了一阵,这才道:“姑娘要想玩便趁着天气好,可着心儿玩个够。”
她想起自己终于可以做一个像样的贵女,心情便很好,笑道:“知了,知了,香草,你去问问音儿与四妹妹,看她们可有想去放风筝,正好我二表哥在府里,我到时便央了人带我们去城东的银杏林那边放风筝。”
不久后,香草便回来回话了。
“姑娘,三姑娘与四姑娘都很高兴,四姑娘更是当时就叫小红和小桃两人翻箱倒柜,说是要找出去年做的风筝。”
林诗语睁大了一双凤眼,问:“不是府里每年都有采买吗?”
“好姑娘,那哪是府里采买的,是夫人叫人去外头给姑娘们买的,不过,姑娘,你咋记得呢?”
香果感到奇怪,每年春天一到,林诗语可就是个立不稳的陀螺,一转眼,就会不见她的踪影,然后,香果与香菜她们便要把府里府外翻个遍儿,才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发现林诗语,又或是她自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。
林诗语更是惊讶的反问:“我为什么不记得?”
她以前都是跟在林诗韵屁股后面,然后,学着那些官宦家的姑娘们,坐在凉亭里看丫头们去放风筝,还搞个什么比赛的,看到有人放风筝放得又高又远,她就跟在后面鼓鼓掌,要是看到有人赢了,她也跟在后面打赏银子。
只是,以前,林诗韵总会说林诗语的丫鬟是山沟沟里出来的土包子,没见识,那语气就像是看到了一
坨让人嫌弃的狗屎。
她又是会默默托腮倚栏做贵女状沉思,前世她到底有多蠢啊?竟然看不到周围亲人们的好。
香果被她一呛,顿时语塞,她才想起来,自己从来没看见过主子放风筝。
“姑娘,你会么?”
“我可以不会,你们几个必须会。”林诗语淡然地伸指捏了颗咸花生扔嘴里,一张粉润的小嘴吧唧吧唧几下,然后,又往嘴里继扔第二颗。
香果与香菜等人互视一眼,放风筝神马的,奴婢们实在是做不到啊!
对于在南边长大的几个丫头,几年了,都没有学会放风筝,林诗语知道后,都觉得自己头疼得利害。
她与赵姑姑还有香果她们几个,一下午都窝在屋里商量着去放风筝的事。
到了掌灯时分,林老夫人打发了小丫头来唤她去慈安堂吃晚饭。
“姑娘,来人说了,是给咱夫人摆家宴洗尘,还宴请了二表少爷。”香果笑眯眯地帮她拧干了帕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