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夫人言重了,一路上护送姑姑,也不能赶路太快,虽说出了上元节便已启程,只是因为要照顾姑姑肚里的孩子,因此,这一路只是缓缓而行,到似是游山玩水一般,当真是从西南一路玩过来的。”
苏君豪嘴上说得客气。
林老夫人点点头,又问:“二丫头,你表哥一路风尘仆仆,你可要好生招待了。”
“孙女儿知道了,对了,祖父已过目礼单,着了孙女把这礼单送到祖母处,说是登记造册即可。”
林诗语在来的路上,当着苏君豪的面,正大光明的“偷”看了这份礼单,然后,心里的小算盘扒拉了一翻,算出这份礼单里的物什等于八百八十八两银钱整。
这种亲家之间走动的礼,已算是贵重的了。
林老夫人看了素菊一眼,素菊忙上前接过林诗语手中的描金红礼单递给林老夫人。
“嗯,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,你家太客气了,人平安到了就好。”林老夫人看过礼单后,取下老花镜,又客气了几句。
林诗语接话道:“是呢,一路平安来了,却是在门口叫那些不长眼的小厮给怠慢了。”
“怎地回事?”林老夫人的眼里闪过一比
戾气。
“这个嘛,孙女儿也正奇怪着呢,人家春花说是王妈妈给了银钱收买了他们,本姑娘到要问王妈妈一句,你一个奴婢凭什么可以给我林府做主,且明知林府主子们归来,还敢使了银钱买通下人为难我娘亲?”
林老夫人的老脸一垮,怒道:“还有这么回事?”
林老夫人一听这话,便知有人暗中使绊子,这是要给苏家来人一个下马威,不由得心中气恼,再如何,苏小芸进了自己的家门,就是她这当婆母的不喜欢,但也容不得让外头人看林府的笑话。
李玉莲听她指名道姓的指证王妈妈,顿时脸色十分难看。
“二丫头,饭可乱吃,话不可乱说。”
她的眼神犹如阴暗角落里藏着的毒蛇,此时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她对面的猎物。
林诗语冷笑道:“我可从来不乱说话,府里哪个人不知,我一向直言直语,从来不说假话。”
是啊,就是因为只说真话,每次都叫人下不了台。
苏小芸挺着肚子原本精神不济,任由林诗语在那里蹦哒,却是被李玉莲这一声“二丫头”,把瞌睡虫都惊跑了大半,又凝眉不耐地看像侍剑,在得到她的提示后,又听林诗语这般讲,冷哼两声,骂道:“李玉莲,平素敬着你,是因为威哥对你心生愧疚,为免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,我才处处迁让。”
说到这儿她又喘了口气,过大的肚子真的已经叫她累得不行,就像现在,喘口气都要张大了嘴,只觉得狠狠地用劲吸气才能活过来。
“还有,我迁让,是因为谦虚恭敬,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你,以往,你在后院耍些小手段哄骗我女儿,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她打小是在蜜罐里泡大的,不知世道人心险恶,我便由着她被你设计,只有狠狠
地摔上一跤她才会疼,但你做得太过分了,我苏小芸从来不是什么仁慈之辈。”
李玉莲瞪大了眼睛,她从来没想到苏小芸会有一天说这样的话,如此狠狠地打她的脸。
“你,你,真是太野蛮,不受教化了。”
苏小芸尚未开口,林诗语淡淡一笑,看到李玉莲那张笑得十分猖狂的脸,想来是还不知前院的变化。
“我娘亲不受教化?大娘,要不要算算四妹妹是为何落水的?”
林诗语笃定了李玉莲不敢说是因为设计林诗音不成,反而祸害了林诗画,不管她设计谁,她的出发点是祸害林家子嗣,便是这一点,林老太爷与林老夫人都容不下她了。
听到林诗语说的话,李玉莲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,后又挪了挪发僵的身子,倒是不曾想林诗语会如此麻利的收拾了那些看门小厮,又暗中朝王妈妈看去。
怎地没有收到前院的消息?
王妈妈摇摇头,她又如何能知?自苏小芸进府后,她便陪在李玉莲身边伺候着,哪里晓得前院早就闹过一场了。
不等这两人细想,林诗语又娇笑着说道:“祖母是不知呢,那些小厮已招了,说是王妈妈给了他们胆子,我娘亲的马车到了府门口,却是无一人相迎,更别说是中门大开了。”
林老夫人一张老嘴紧抿,嘴角的皱纹如同刀刻,一双老眼锐利如鹰眸,粗暴地剐了李玉莲一眼,便只是一眼,就叫李玉莲心里又是一寒。
她想不明白为什么?明明她的妹子如今当了妃子,这个老太婆却不如往昔一样再关照她了,而是把心偏向了苏小芸那个江湖浪女。
林诗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,趁人不注意,拿起那条沾了辣椒水的帕子又沾了沾眼角,然后,双眸垂泪,起身走到林老夫人跟前跪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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