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上,没有了娘亲的庇护,两姐妹在这府里同样是如履薄冰。
李玉莲的算计从来是无缝不叮,无孔不入。
“四妹妹仔细瞧路,莫要滑倒了,到时弄脏了衣裳可不划算。”
无论做何事,从来只有晚辈等长辈的,万没有长辈等晚辈的道理。
“多谢二姐姐提醒,小桃,还不快过来扶稳本姑娘。”
不知是不是因为管了差事,又中得了利的原因,林诗画如今行事越发猖狂了。
林诗语自不会好心的去提醒,反到觉得是意外之喜。
好在慈安堂也近了,林诗画也不再打骂小桃,林诗语的耳根子也清静了。
慈安堂里外都挂起了大红灯笼,看上去喜气洋洋,事实也是如此,来往的婆子、丫鬟们走路都生风,一脸的笑容。
林诗语微微垂下眼睑冷笑,李玉莲惯来是十指尖尖,蒸板刮穿的主,今儿怕是舍下了口中的肥肉,大赏了府内外的下人,生怕旁人不知李家出了个宁妃娘娘。
有了倚仗,自然腰杆儿就硬了。
林老太爷这一脉有三子,除了远在塞北的长子林威,及在南边云州安胎的苏小芸未通知外,其他人皆已通知。
现在,除了排行第二的林严与排行第三的林武尚未到外,二婶娘钱氏带着长女林诗棋、次子林风恭、三女林诗墨过来了,这三人现下与林诗语这一房的人交好。
三婶娘石氏只带了次女林诗琴在场,林风信与林风义两哥俩还未到。
林老夫人虽耳根子软,但却不狠辣,庶子林严出生后,便抱到了跟前与其他两个儿子一并养着,待遇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相差无几,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区分嫡庶。
因此,林严对林老夫人尚还孝顺,又因为他说了鄂州钱守备之女为妻,成家开府后,越发孝敬林老夫人,便是
生养他的亲姨娘也要靠后。
几姐妹进了屋给长辈们请了安,又与堂弟堂妹们表表亲情,一时屋内热热闹闹,到也衬了林老夫人爱热闹的心思。
不时,有婆子来回话,说是老太爷嫌内院人太多,挤得慌便留了儿子、孙子们在前院另置一席,再请了林风恭去往前院。
李玉莲对此不甚在意,她只在意的是林老太爷与林老夫人的态度。
“好了,侄儿快些去吧,莫要叫你祖父久等,你们去把菜传上来。”
后一句却是对听差的婆子们示下。
林诗语低头浅笑,这是在召示大家,这家的主人还是她李玉莲么?
林诗音欲开口,却被她及时伸手拦住,朝她摇摇头,不过是一顿饭罢了,有什么好争的,更何况李家正是得势时,她打定主意暂避其锋。
这么一耽搁,便见丫鬟们捧着盘子鱼贯而入,将一个个热气腾腾的碟子摆上桌面。
李玉莲一脸春风得意的亲自指挥丫鬟们如何摆放碟子,又道:“母亲,今儿难得高兴,媳妇儿擅自做主,叫人温上了桂花酿,母可也要吃上一盅?”
林老夫人乐呵道:“你到是个会讨巧的,快些叫了婆子们把温酒出来,姑娘们也都喝上一口,但也不能太多,拘着些莫要吃太多,以免伤了身子。”
“还是母亲心疼孙女们,孩子尚在长身子,是不能吃太多酒,也就抿上两口意思一下,陪母亲作乐。”
李玉莲很会察颜观色,见林老夫人不欲叫林诗语等人多吃酒,忙暗中使人换了一口一杯的小酒盅。
林老夫人对于她的谦顺十分受用,拉着她的手亲切地笑道:“你也坐下来吃饭吧,身子骨也才大安,莫要累坏了。”
瞧李玉莲在那里一脸假笑的推辞,林诗语实在觉得膈应得慌。
“是啊,大娘
,你一直站着给祖母夹菜,我都不好意思拿筷子吃饭了,要不我去侍候祖母吃饭,大娘你坐下来吃吧。”
石氏是个会来事的,林府虽然分家了,但还不曾分产,被林诗语这么刻意的一说,她便有些不自在,心里也跟着膈应起来。
也不知这大嫂是什么意思,难道是怪她们不够孝顺吗?
还是说特意如此做来显摆自己在林府的地位?
钱氏也多看了李玉莲几眼,然后垂下眼睑看不出深浅来。
林诗韵发现了自家娘亲的尴尬,拿起碗给林诗语动手盛了一碗百合莲子羹递给她,笑骂道:“快些接着,连吃的都堵不住你这小泼皮的嘴,娘亲,得了空闲真该好生撕了这小泼皮的利嘴。”
“这孩子的性子素来憨直。”石氏不深还浅的夸了一句。
钱氏笑道:“这孩子没啥心眼,有啥说啥。”
林诗语撇嘴,什么意思?不就是说她实话实说嘛,还要拐弯抹角的借她的憨直来讽刺李玉莲的虚假,啧啧,一个两个也不知长的什么心思。
“哎哟,两婶娘别这么夸我,我脸皮薄,不经夸,会脸红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