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姐妹从椅子上不紧不慢的站起来,先是给林老夫人请过安,方才齐声应答已吃过了,见得林老夫人今日气色不错,三姐妹待落了座后,又问林老夫人昨晚歇得可还安生。
林老夫人十分受用,乐呵地点点头。
又招了素竹把早饭去端上来,坐在罗汉床边慢悠悠地先吃了口茶,说道:“待我吃过早饭,便叫管事娘子们上来回话,你们今儿头回当差,心中必然不塌实,遇难事也莫要慌,若出了错我自会开口提点。”
说到这儿突然发现屋里好似少了一个人,眉头紧皱,问道:“韵儿呢?”
林诗语两姐妹暗中相视一笑,林诗
画微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,仔细研究上的花样子。
素墨说道:“大姑娘还不曾过来,大抵是去先瞧夫人了。”
林诗音娇声说道:“祖母,大娘尚在病中,大姐姐一向是个有孝心的,怕是要先伺候了大娘服过药方才得空闲。”
林老夫人脸色一沉,吩咐道:“素墨,你亲自去跑一趟,把大姑娘给请来。”
那个“请”字,明明是用了狠劲儿咬出来的,只是配上那阴森的眼神,端的是叫人背脊发凉。
林诗语瞧了拿帕子轻捂嘴,目光微凛,秀眉轻挑,大姑娘?
哎哟,旁人倒霉真是欢乐多。
喜闻乐见呢!
只怕在林老夫人心中,这又生成了一桩官司。
就是不知会算在林诗韵头上,又或者是算在李玉莲的头上呢?
“还请祖母莫要生气,大姐姐向来是个懂规矩的,这些日子在大娘跟前衣不解带的伺候着,也是为了尽足孝心,孙女儿们也时常有劝大姐姐多多爱惜身体,到是可又要惹得祖母心疼,陪着一起难受了。”
林诗语十分“耿直”的,十分不“小心”地给这事再添上瓢油。
林老夫人闻言目光阴沉,冷声道:“是个有孝心的。”
却是字字冻入骨髓,怕是恨上了某人。
素墨在一旁见她神情冷冽,便知自家主子动了真火,抬头透过棱花窗望向外头,一双好看的弯月眉不觉轻蹙,又下起雪了?
只是主子都已下了令,她身为奴婢不敢违抗,只得不情不愿慢慢地往大门口移去。
林诗画最先察觉到她有些不对,遂又留意到她只穿了双棉鞋,略一侧头便想明白了个中原由,吩咐道:“小桃,去取了我的木屐过来,外头雪大,婆子们刚扫过,便又积了一层,素墨姐姐的棉鞋怕是会要弄湿了。”
林
诗画的年岁不大,脚也细,但木屐原本就不是合着脚钉制的,若让素墨穿的话,勉强能把脚塞进去,只是行走的话,却是多有不便。
林诗语笑道:“四妹妹到是个细心的,只是素墨怕是要穿得勉强,不如穿了我的去吧,你也莫要推却,你若是冻坏了脚,烦心的可还是我祖母,我之所以待你好,原就是指望你能更尽心的伺候祖母。”
好话谁不会说,真当她是个笨的咩?
林诗语暗中鄙视林诗画,绝不承认自己这辈子依然太笨!
林老夫人见了心中十分舒坦,笑道:“罢了,她们的木屐都有些小,你自去取了我的穿去吧!”
素墨方才恭敬地退下,暗中松了一口气,做丫鬟真不容易,若主子不怜惜,真正是命贱如草。
素菊等人见此,便伺候着林老夫人吃早饭,一时小辈们坐在下首不语。
待素墨回来时,林老夫人已吃过早饭又喝了一盏茶,正与林诗语三姐妹闲话家长,指点几人等会子要如何处事,才不坠了林府主子们的威风。
四人说笑间,只觉门口一暗,随即便进来好些人。
凝神瞧去,随着素墨进来的是走在中间的林诗韵,金丝镂空百蝶穿花袄,散花百褶裙,削肩纤腰,肤若凝脂,娇媚无骨入艳三分,却又被通身贵气一压,不但不惹人生厌,反而生出本该如此的感觉。
跟在她后头进来的还有蔡姑姑与彩玉,粗使婆子们便留在了了廊下候着。
那些婆子们虽然闪身快,却也被林诗语余光瞟到,对于林诗韵端架子摆谱之事嗤之以鼻。
赵姑姑可是说过了,贵族之所以是“贵”字,是因为她们把这“贵”刻入了骨髓,而非浮于表象。
因此,林诗语并不眼红林诗韵带着丫头、婆子前呼后拥的“势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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