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山茶融入黑云之中。
暴怒中的海浪仿佛瞬间乖巧,跟在它身后盘旋着涌入刑罚台上空。
“你要对我动手?”
谢臣的脸色瞬间有了变化。
谁都可以。
今天的刑罚谁都可以,唯独他不行!
谢臣已然狼狈不堪,一丝不苟的银发凌乱,唇角染着鲜血,“你答应过我,永远不会背……”
时霁所带来的威压并不收敛。
即使他的体能并不足以他释放如此庞大的威压,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宣泄他的愤怒。
“我跟他们一样。”
“永不背弃的是帝国,而不是你。”
谢灼目光闪动了下,恍若有桃花在眸中盛开,微亮的望向站在侧方的指挥官。
却看到他莹白的额角有些湿,是明显体力透支的信号。
谢灼眸色黯了下,下意识的想要上前,却又顿住。
他没有阻拦指挥官。
时霁说:“如果我身在那场战役中,谢臣,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。”
他永远接受不了用信仰当作诱饵的谋杀。
仿佛最后一点希望碾灭,谢臣突然仰天大笑起来,鲜血顺着下巴一滴滴滚落。
他停下来,突然冷笑着说,“你们杀不死我。”
时霁后脑的伤口徒然开始撕裂作痛。
再为熟悉不过的恐惧突然涌来,比苍身上的要浓郁百倍。
他眼睁睁望着血雾从谢臣身上蔓延,刹那间便吞噬了整个天地,眼前熟悉的一片血红模糊。
“时指挥官,不要过去!”
耳边似响起梦中的话,是谢臣的声音。
“那些是什么?”
“谢臣,那些东西是什么?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帝国军队的身份令牌在这里?!”
他仿佛置身在山洞中,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深渊,借着模糊的光线往下看。
金色的令牌刻着帝国编号,散落了满地,折射着微微光芒。
“它伤害了我的人是不是?”
“你不是它的对手,别过去!时指挥官,服从命令!”
“恕难从命。”
他看到自己头也不回的跳入深渊,身子在不断失重下坠。
血红的雾气刹那间将他包裹。
就如同现在,仿佛又一次濒临死去。
“哥哥。”
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,时霁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,后脑撕裂般的伤痛被人轻抚着,温柔的摁进他干净的怀中包裹。
“没事,没事了,有我在呢。”
海洋的气息融在鼻尖,凉丝丝的为他洒着小水花。
时霁似乎想说什么,“位置,在……”
他喉咙却仿佛被掐住般发不出一点声音,最后在谢灼怀中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谢灼身子猛然一僵,海浪自他身后潮水般蔓延,凌厉破开浓郁血雾的天际——
广场一片狼藉。
刑罚台上已然空无一人。
三长老眉色微皱,“他跑了。”
大长老目光平静俯视着大乱的白帝星,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。
他视线落向谢灼的方向,威严轻唤,“你过来。”
来自长老们的凝视,锋芒又锐利,仿佛从此刻起开始筛选他是否符合帝王的特质。
“没空。”
谢灼弯腰将怀中的人抱起来,望向他脆弱清冷的脸,正没什么生气安静靠在他怀里。
一定很疼。
指挥官只要撞上这种血雾,就疼的难以忍受,但他从来不爱说这些。
谢灼其实都看到了,在床侧无法忍耐时留下的抓痕。
他眸色微红泛滥,低眸用脸颊蹭蹭时霁的发顶,嗓音又轻又哑的,“没事了,哥哥,我们回家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