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枭没那么傻。
这十几年来两家都稳定着,凭什么他这一代要负责平息怨恨?
理都理不清,如何彻底平息。
韩枭不当冤大头。
也不想让季清欢为上一辈的仇怨烦忧。
往后再设法慢慢权衡便是。
取个平衡,维持稳定!
想到这里。
韩枭稳了稳心神:“再说此番,您不就是想趁机谋一谋西夏么?这实属应当,儿臣也没要忤逆您,您怎么自己就气成这样了?”
“......”
一番话又把韩问天听愣了。
谁是爹,谁是儿?
这臭小子翅膀硬了,竟然还说教上他了!
但韩问天的老泪是彻底风干,狐疑打量坐在圈椅里的儿子:“那,那你什么意思?”
反正西夏他是必要分一杯羹的。
季沧海也得留在南部!
窗棂外投进来的暖阳光圈,逐渐聚集到披着狐毛大氅的少年脸上,从前还有些青涩的眉眼,如今是愈发坚定和自信,多了不少谋事的锐利感。
显得气势沉稳,不急不躁。
某个瞬间。
韩枭在光影里朝老父亲一抬眸,眼睫幽密,他勾唇道:“父王,您也说过西夏如今是两股势力的纷争,赵王叔和西夏王室。”
“季家正从西夏王室入手,纠缠着小王爷和那位傅王叔,既如此,咱们便不与他们相争,只管在赵王叔身上做文章。”
若整个赵国是一碟子菜。
他和季清欢各凭本事夹菜,互不争抢。
谁夹的多或少,两家将士也不会有异议。
这就是权衡!
“哎呀,”韩问天嫌弃的扬了扬头瞥儿子,“还当你多聪明,说了半天就这种烂招子?”
“儿啊,那赵王叔手里的兵将除去季家旧部,多说有个三四万,他能作什么风浪?眼看都要被西夏和季家瓜分了,枭儿你糊涂。”
韩枭哭笑不得:“父王,您糊涂了。”
“啊?”韩问天猛地一敛眸。
韩枭说: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”
等赵王叔被季家和傅家逼上绝路,难不成还能投了匈奴去?
只会视他们南部为救命稻草!
到那时——
“啊呀!”
韩问天猛地惊喜起身,双手拍桌!
“先皇已死,黄袍当立,赵王叔一封皇诏下传,我韩家便是帝王正统!”
季家想走的路是先夺西夏,直攻京都。
他韩家就来个半路截胡!
哎呀。
妙!
总算回过神了,我糊涂的老父亲。
韩枭笑了笑。
他不跟季清欢抢西夏王位。
他只是利用季清欢想杀死的那位赵王叔,来一手借尔东风。
那咋了?
逐鹿之争,各凭本事。
“哎呀,”韩问天惊喜的双眸发亮。
咚咚的从书桌后面小跑过来,一把搂住韩枭!
这架势恨不得朝韩枭这俊美小脸蛋亲上几口,俯身灼灼盯着他的宝贝心肝儿。
“我的儿,你真是叫父王爱极了!”
他搂着韩枭又摸脸蛋儿又揉头发,激动得很。
“可别,”韩枭得意的往旁边躲,拖长语调哼笑,“有我这种儿子叫您败了门户,没脸见列祖列宗.....”
刚才老王爷亲口说的。
“哎,”韩问天听的老脸一红,“父王糊涂,父王认糊涂还不行么!走,我的儿,吃顿饭便送你离宫。”
韩枭又问:“那老将军呢?”
季沧海?
“他自然是留——”韩问天话音猛地顿住,拧眉思索着,“你的意思呢?”
独断专裁的老王爷。
首次在这种事上问询儿子的想法。
韩枭想了想,说:“送去西夏,一是能叫赵王叔亲眼看着,季沧海身在西夏也不会管他,他才能死心塌地的投奔南部。”
说的不错。
韩问天听的美滋滋眼眸放光,饱含期待又追问:“二呢?”
韩枭羞赧抿唇:
“二是,季清欢高兴。”
“!”
就不该多问半句,就不该问。
老王爷眼前一黑。
这孽障!
还是孽障!
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