厅中放着一口大鼎,云烟雾绕的,烧起的香闪烁如天星,数之不尽。
最中间和里面,是一座女仙模样的泥塑,旁边有一个庙祝,已经很老了。
陈生看了一下,心里有数了,没有超凡的痕迹,神像是泥塑的,庙祝是一个普通的老人。
此地,是民间信仰造成的。
这一观点,有人和他不谋而合。
那是一个书生。
“你这古旧思想要不得,这世上哪里有神,求人不如靠自己,我带伱抓药去吧。”
书生对着眼前的村姑,也是他的媳妇,好言相劝。
生病了,吃药就好,庙宇中的神是不管用的。
相反,香火吸多了,是会伤肺的。
这种云烟雾绕的地方,作为一个病人,不应该来。
“抓药抓药,吃了多少药了,都不见得好。”
村姑毫不怂书生相公,很有明媒正娶的大家风范,坚持道:“玲珑娘娘有大法力,会保佑我的。”
她也不是真个一心相信神灵,但这病如附骨之疽,难断病根,反反复复的,吃了太多药了,都是无用。
“那就是尊泥塑木雕,怎么保佑你。”
书生反驳道。
“你不懂,玲珑娘娘都一直都存在四九城,不见洗龙河八百年不发水灾了,风调雨顺的,各家各户,能吃得上饭了,也让你有了读书的机会。”
村姑没半点客气,细数理由,再是指责,道:“你读了书,明了道理,却来诋毁玲珑娘娘,这是不该的。”
玲珑娘娘由来已久,在此地深入人心几百上千年,再是顽固的老夫子,都得尊重。
她虽不是坚信,但也不是不信的。
“不发水灾是气候变化,跟玲珑娘娘没关系。”
书生讲着水灾和气候的道理,这些虽然无法触摸,但却是真实存在的。
“没关系,那为什么玲珑娘娘出现后,四九城变好了。”
村姑坚持道。
陈生听得有趣,却是有了自己的见解,道:“也许是某位过路的道友,不忍生民悲苦,于是用了神通术法,调理了风雨,后来人们感怀她,立了庙宇,又经过几百年的坊间演变,变成了如今的样子。”
修仙中人与天争命,没时间耽搁,只管己身。
但不可否认的,这方仙道世界中,还是有少数心怀天下苍生的先贤的,他们用掌控的伟力,为生民理清地气变化,隔化阴阳,再造山河。
这种人死后,百姓将其供奉起来,千百年来祭祀信仰不绝,也就成为神了。
“气死我了。”
思索中,村姑争辩不过,一时气极,动了病根,咳了几声。
“好了,算你说得对,”
见状,书生闭嘴了,口服心也服,小心翼翼的,不敢有一丝的跳腾。
看得出,他对这个媳妇,还是很疼爱的。
“兄台夫妻两,真是人世间的楷模。”
陈生看得奇怪,这两人的认知观,都存在差异,可是磕磕碰碰的,没伤感情,还越发的融洽了。
这很少见,想来是一段有故事的姻缘。
“让兄弟见笑了。”
书生侧身看去,见到陈生,被其气质惊艳到了。
不是说来人有天人之貌,而是那种气度,淡然中带着一丝的厚重,像是沉淀过后的酒香般,很有味道。
“你俩怎么在一起的。”
绿珠看着这一对凡人夫妻,能看出很幸福,但身份组合,却是很奇怪。
一般来说,这种是没法长久的。
“这个啊,我俩是邻居,读书的时候差点饿死,她就十天半个月的,背着小半袋粮食来养我。”
书生说出了一桩旧事,这是救命的青梅竹马,虽然见识上差了点,但他从没嫌弃。
当年那一袋袋的粮食,他可没少吃,早被堵住嘴了。
“也不羞。”
村姑不是真个无理,她也是对这病急了,才出门求神的。
听到书生说当年的事,有些害羞,站在他的身后,脸红红的,低下了头。
“人家两口子挺恩爱的,你给治治。”
绿珠感动极了,自从结识了陈生之后,她最听不得的,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了。
能帮一把是一把。
以陈生的丹道修为,治理凡人的伤病,完全是手到擒来。
“兄弟,懂那岐黄之术?”
书生对“医者”这个词,也是极为在意的,为的就是他那可怜的妻子,能被治好。
这些年,不知求了多少的药了,但都是失望而归。
即便如此,他还是从不放弃。
“于人间而言,挺厉害的。”
陈生实话实说,看了村姑一眼,道:“这位姑娘是血气郁结,以前太过劳累引起的。”
也怪不得凡俗医者无法治好了,这种病是身体本源消耗太多留下来的。
即便后来能补上一些,但绝无法回归到本来模样了。
“没错,没错,可有得治。”
书生激动道。
妻子嫁给他之后,过了一段贫穷的日子,虽说现在是熬出头了,但那是着实煎熬,每日照顾家里,还要补贴家用。
操劳过度,就落下了病根。
陈生一眼看出根源,让他不由得,多上了几分的信服之色。
“兄台信我,将这药粉用水冲服,一日一次,三日喝完,也就好了。”
陈生在储物袋中,找了一颗治疗伤病的丹药,打散成粉,放在了玉瓶中,交给了书生。
对症下药,用的还是灵丹妙药,三日足够了。
“多少钱?我给。”
书生急急忙忙的,就要掏钱。
他未必是相信这药的,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,就会去尝试。
“不必了。”
陈生笑了笑,和绿珠转身,隐入了熙然的人群中,再也见不到身影。
之后。
陈生和绿珠进了庙宇,拜了玲珑娘娘。
陈生是浅信,躬身一礼,算是见过了。
绿珠则是很认真,又是上香,又是祷告的,甚至是向老妇人,求教拜神的细节,没有一丝的烦躁之意。
甚至,还有点乐此不疲的样子。
“老先生,求个鱼符。”
拜神之后,陈生求鱼符了。
在玲珑娘娘节中,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。
“一人一个。”
绿珠补充道。
“公子是个善人,好人会有好报的。”
庙祝是个老人,他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,城中的高官也接待过,看出陈生和绿珠的不凡,应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。
这等人,淡漠性命,超然物外,如陈生这般的和善,是很为少见的。
“也许吧。”
陈生回以一笑。
他从不觉得自己很超然,生老病死,都无法操控,也有许多的无奈。
“玲珑娘娘的鱼符,会保佑你们的。”
庙祝拿出了两枚鱼符,照例说了一句,显然认为修仙者是不信的。
“保佑!”
绿珠是个例外,她给了陈生一个鱼符,其中一个自己用,双手抓着,很是虔诚的,拜了两拜,跟乡下的村姑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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