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她在凝香居门口见过郑使相后,就知此事一定藏不住。
只是,没想到这么快。
胡茵抽回手,站起身,背对苏梨浅,紧绷的脊背犹如上了弦的弓,抬起步伐,艰难地向前走上两步。
两只手交织在胸前,不停地相互摩擦,心里的不安愈发明显,痛苦好似将她整个人席卷。
片刻。
她微仰着头,声音发颤,“浅浅,如果说,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,你信吗?”
苏梨浅也站起身,望着胡茵的背影,淡淡地问,“我是西凉皇后的女儿?”
胡茵无声地点了点头,泪水夺眶而出。
小心翼翼掩藏了十七年,终于还是再也藏不住。
苏梨浅赶忙绕到她身前,掏出帕子,给她擦拭眼泪,扶着她颤抖的身子,回到椅子上落座。
她也在旁边安然坐下。
“母亲,我想知道其中的秘密,你只需告诉我事情始末,至于怎么面对是我自已的事情。”
胡茵闭上眼睛,回忆着从前的事情。
多年来,这些事就像噩梦一般缠绕着她。
眼前人不是她的亲生女儿。
可她疼她,爱她,整整十七年啊!
待她心情稍微舒展一些后。
她才徐徐开口。
“浅浅,母亲怀有身孕时,正赶上家母病重。于是,我前往娘家伺候一段时日,娘家距离西凉边界不远。
母亲有个手帕交,她嫁进西凉皇室作妃嫔,当时也怀有身孕。知我回了娘家,她派人接我,说陪她几日。
母亲当时挺着肚子,不想去,但盛情难却,又感念她为家母请了好大夫,送了名贵药材,于是跟着去了西凉。
我们生产日期相近,母亲不足月生下一个男孩,她生下一个女孩。
为了争夺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,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换了我的孩子……”
胡茵早已泣不成声。
她捂着心口位置,不停地摇头。
若她当初执意不去西凉,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。
她的亲生儿子也不会和她分离十七年之久。
苏梨浅轻抚着胡茵的后背,陷入沉思,脑子里梳理着胡茵的话。
“母亲生的孩子成了手帕交的皇儿,她靠那个男孩稳固地位,登上后位。而我便是被抛弃的那个女孩,对吗?”
胡茵点了点头。
她拿着帕子,颤抖着手拭去脸上晶莹的泪水。
“既然她害母亲这么惨,母亲为何还要对她的女儿这么好呢?母亲不该将心里对她的恨加在我身上吗?”
她的记忆很清晰。
这么多年来,胡茵对原主始终如一,爱护有加。
从未有过半分苛责。
胡茵几乎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,她也一度认为自已比其他的孩子幸福。
她对身世也从未生出过半分怀疑。
“母亲开始也是不能接受,可你只是一个孩子啊,母亲怎么能恨你,怎么能对你出手。”
从开始的不认同,到后来顺其自然,她抗争过,绝望过,也恨过。
中间心路历程,只有她自已清楚。
但终于出于一颗母亲的心,接纳了还是襁褓中的她。
“她抢走了你的孩子,母亲为何不写状子,揭露她的恶行,向旁人,向西凉皇室说出真实情况呢?”
她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隐忍,如此委曲求全?
若一切查证属实,混淆皇室血脉是大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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