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顾承烬的背影,司弦伫立在原地,久久不曾离去。
直到两盏茶时辰后,他才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去了胡茵的院落。
院里的婢女即刻上前禀告,“谷主,夫人回来后,一直走来走去,还自言自语。”
“夫人都说什么了?”
“说什么不要推她下去,嘴里还反复念叨着‘浅浅是她的女儿’,还有很多奴婢听不懂的。”
司弦点了点头,不疑有他。
本来最近两月来,胡茵总是有意无意间就会讲出以前的片段。
他抬步朝着屋子而去。
进去后,看到胡茵正坐在桌旁托腮凝眸,还有桌上收拾好的包裹。
瞬时,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,他的脑子一片混沌。
胡茵的视线瞥到司弦后,立刻站起身,迎了过去。
她抓住他的衣袖,眼神紧张,忐忑不安地问,“司弦,我有个女儿叫苏梨浅,对不对?你快告诉我!”
司弦慌乱间避开她的视线,衣袖里的两只大手紧了松,松了紧,一时无处安放。
他低下头,一脸愧疚,“是的,你有个女儿叫苏梨浅,现在生活在京城。”
闻言。
胡茵松开他的衣袖,后退几步。
昔日里那张淡然的脸,略显出烦躁不安,嘴巴不停地颤抖着。
“那我是谁?你为何迟迟没有告诉我?为何将我困在这里一年之久?我是一个母亲啊!”
“胡茵,你听我解释。”
司弦双手按住她颤抖的肩膀,扶她在椅子上安坐。
他也转身走到对面坐定,眼神里凝结着怅然若失之意。
有一种不曾得到,却要永远失去的感觉。
“胡茵,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,你先不要激动,听我讲,今日我什么都告诉你。
你是户部尚书苏九妄的夫人,有个女儿叫苏梨浅,芳龄十七。一年前你掉落悬崖,伤及脑子,昏迷不醒。
我寻到你后,将你带到药王谷医治。三十日后你才醒来,但却失忆了,我便擅自做主将你留在这里。”
霎时。
胡茵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
她真的有女儿!
可她竟然将女儿弄丢了!
最近梦里,总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无端就闯入进来。
她貌美如斯,巴掌大的小脸上,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,肤如凝脂的小脸如剥了壳的鸡蛋似的。
难道这就是她的浅浅?
胡茵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,“我的女儿,她好吗?”
见她流泪,司弦有些手足无措。
他赶忙站起身,手忙脚乱地递给她一个帕子。
“她很好,也很棒。胡茵你不要忧心,这对你的病情毫无益处。”
胡茵接过帕子擦拭两把,一本正经地说,“我想见我的女儿,想回去找她,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?”
司弦鼻翼动了动,“胡茵,我知你见她心切,你先调整一下心情,我明日一早带你去如何?”
听及此,胡茵才渐渐冷静下来。
司弦的心情复杂而又沉重。
她知道,如今,已留不住她。
唯一能做的,是将自已多年的念想说给她听。
“胡茵,你走了还会回来吗?”
“这段时日谢谢你照顾我,但我想和女儿在一起。”
“那你是否记得,在你的生命中,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子,他叫司弦。”
胡茵被他的话震惊到了。
她没听错,他在说他自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