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的”
行知跟着崔氏一起回侯府的时候,慧善师太就把他被送到净慈庵门口时身上穿的衣服,外面裹着的襁褓,还有那一个写着“行知”两个血字的帕子,都交给了行知。
还一再叮嘱他,说到了侯府之后,他能接触到的人就多了,让他好好保管着这些物件儿,说不定等到什么时候缘分到了,他就能靠着这些东西和他的亲人相认。
这次叶昭英特地连夜带着他到城外大营来找段毅。
行知知道,叶昭英就是想要帮他确认他的身世。
所以来之前,他就特地整理了一个小包裹,把当时慧善师太交给他的那些东西全都带来了。
“净慈庵里,不是只收留了我一个孩子。”
行知一边打开包裹给段毅看里面的东西,一边道:“待我长大些之后,这些衣裳还有这襁褓,就又转给那些刚到净慈庵里的小孩子们用了。”
“到底有多少庵里的孩子用过这些东西,连慧善师太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。”
“这衣服和襁褓,如今已经很破旧,都缝缝补补好多次了,但慧善师太还是帮我好好保存了起来。”
段毅接过那襁褓和婴儿的贴身小衣裳仔细看着。
因为那些布料确实都已经很旧了,磨损得厉害,颜色和纹样,都变得很是模糊。
别说建元帝和叶昭英了,连叶溪知看过之后也觉得,从这些衣服襁褓上,怕是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线索了。
却不料,段毅看完那衣服和襁褓之后,却是激动得眼睛都红了。
“这衣服,这料子……这,这分明就是我儿子和儿媳他们当时,为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啊!”
段毅这话一出,在场所有人都惊了。
段毅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叶溪知他们的异样,兀自用粗糙的大手抚着那面料哑声道:“旁人或许不知道,可这纹路我是绝对不可能记错的。”
“我儿名鸿江,我儿媳闺名寻莲。”
“当时因为不知道儿媳的腹中怀着的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,他们夫妻两人不好直接定下名字,但又急着想要替孩子准备各种东西。所以,儿媳那时候虽还在孕中,但还是和鸿江一起,用水纹和莲花,画了花样子。”
“鸿江特地去找了擅长织花样的织布师傅,让他们用最好的丝线,织成带着这花样的布匹。”
段毅指着那襁褓上,莲花生于水面的花纹给众人看。
“就是这个花样子。”
“当时,他们做出第一批样品的时候,鸿江还曾拿着这布料到我和夫人的面前炫耀。”
“还故意在我夫人面前挑我的刺,说我不懂风情,成婚这么多年,都快当爷爷的人了,竟然从来没有给夫人亲自画过一幅画。”
段毅的声音越来越嘶哑,眼泪滴落到那破旧襁褓上,在那莲花纹样上沁出一片洇湿的泪痕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当时是满心期待,等着那个孩子出生的。”
“最后之所以遇害,也是为了去城外山中灵验的寺庙,为那孩子祈福。谁曾想,谁曾想……”
段毅哽咽得几乎无法言语。
只有一条手臂的他,没办法用另一只手去擦泪,又不愿意将那襁褓丢下,最后颤抖着低下头,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了那破旧的襁褓之中。
“若是早知会发生那种事,那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出门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