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,梦里,那孩子的死,就那么轻飘飘的被揭过去了。
没有人为她办丧礼,没有人为她立坟冢。
就好像府里只是死了一只鸡,没了一条狗,有下人嘴碎会议论两句,待到再有旁的事情发生,就再不会被人提及。
他本以为,自己也不会再想起那个孩子的。
可她走了之后,他的身边却好像处处都是她的影子。
常喝的茶变得不顺口。
下人说,“您不喝四小姐泡的茶,四小姐想尽些孝心,每日都去采晨露送来,备着让小的们给您煎茶用。怕您不喜欢,小姐从来不让我们提。”
屋里熏香的味道再不像以前那样清新。
下人说:“四小姐回来之后,您和几位少爷屋中用的香薰都是四小姐亲手做的。四小姐出嫁之前是留了方子的,小的们也按着那方子配了,可……小的们没有那样的手艺。”
他要来那方子看,样样都是普通的材料,可炮制却是费时费力又费心,明明是用心做出来的东西,她却一句都没提过。
后来还有什么呢?
是他每日等在屋里,到了时辰,却再等不到那个风雨无阻日日来向他请安的人。
是他每次清早出门,每次深夜回房,经过那孩子院子的时候,那院子门口再没有一盏亮着的灯和那一抹单薄的身影等着他。
梦里的那个他一直以为,叶溪瑶就是完美的,可叶溪瑶后来做的事,一件比一件离经叛道,几乎把武英侯府,把他和他的孩子们都当成了她可以利用的工具。
他都忘了是哪一次再次出征,他虽胜了,可身子却落下了残疾。
他终于离开了朝堂,也不再去管叶溪瑶的那些事,只过自己闲散的日子。
那日,他和老友一起去山中道观寻一位隐世道长,却意外在那道观里看到了他和瑗娘的两盏长明灯。
那道长见他神色惊讶,笑道:“这是侯府的小姐为侯爷您和已逝的夫人点的长明灯。”
“为夫人祈福来世,为侯爷您祈求今生顺遂。”
“侯府的小姐?那定是溪瑶小姐了。”
跟在他身边的老友笑道:“那丫头惯是孝顺,特地跑到这庙里来给你们夫妻供灯还非要瞒着你们,这确实是她会做出来的事了。”
梦中的他当时也是那么想的,可那道长却摇头道:“不是什么溪瑶小姐,这是溪知小姐供的。”
“溪知小姐还在世的时候经常送东西来资助庙里的那些孤儿们,这长明灯就是她在世的时候亲自供起来的。”
那道长道:“溪知小姐还经常抄经文供奉,确实是纯孝之人,就是可惜了……命浅福薄,早早去了。”
梦里的他终于在意了那孩子一次,特地向那道长讨了溪溪在世时抄写的经文,看到那经文末页写的,“信女愿终身虔信,以求父兄此生平安顺遂,无灾无难。”
明明是薄薄的几页纸,压在他的手上,却重若千斤。
心疼,恐慌,绝望和悔恨,铺天盖地倾泻而来,几乎将他彻底吞噬。
回去之后,他疯了一样到处去找那孩子残留在世上的一丝遗物。
可没有……连一片衣角,一根发丝都没寻到。
那时他才恍惚想起,那孩子的死讯传来时,是他说:“人既然已经死了,就把她的东西都烧干净,免得留着晦气。”
是的,那话,是他自己亲口说的。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