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勤政殿后,瓢泼大雨慢慢演变成绵绵细雨,雨丝顺着强而有力的斜风飘进殿内,百格窗前的黄花梨木桌上叠放着泛黄宣纸,冷不丁被风吹拂起来,却又有小叶紫檀木镇尺压制,上刻‘吉祥如意’四字。菉竹色垂丝帷幔抵挡不住风的侵袭,慵懒而缓慢的扬起,外间雨打树梢,草木馨香混合成一片,盛夏风雨飘零之际,勤政殿一如往昔,岁月无忧。
忍冬搀扶沈清姀进殿,过长的裙摆一路走来已是脏污不堪,站在勤政殿内稍显格格不入,忍冬担忧道:“小主,雨太大了,您的宫装都湿了,这样会着凉的,奴婢立刻去宫里给您拿衣服来,您等等。”
潮腻腻的衣服贴在身上,是很不好受,沈清姀不禁打了个寒噤,她抚过鬓边潮湿的长发以及脚底一双浸透了的绣鞋,叹口气道:“你快去快回,我这样不好出现在圣上面前。记得自己先换身衣服。”
“奴婢不打紧。”忍冬望一眼敞开的门窗,转身就往外走,与三四个宫女不期然打了个照面。
其中一名宫女低着头,冲沈清姀道:“给姀婕妤请安,婕妤小主安。这是圣上吩咐奴婢们给婕妤小主准备的干净衣裳,陈公公说了,小主安心在内殿换下,不必着急,等圣上梳洗好了自会过来。至于婕妤小主身边的这位姑姑,陈公公让奴婢们也奉了宫女服侍来,姑姑随奴婢来吧,小主这里自有人服侍。”??.??????????.?????
这宫女看样子是个领头的,陈福交代的一番话说完,侧过身示意后头几人捧着宫装入内,自己则笑眯眯对着忍冬说话,忍冬踌躇间看向沈清姀:“小主,要不还是奴婢服侍您更衣吧。奴婢不要紧的。”
“你身上比我可湿透了。快去换了进来。”沈清姀摇摇头道:“我这里既然圣上安排了,你就不用担心。”
忍冬无法,只好跟着另外一人出去。
这厢,沈清姀进了勤政殿内殿,虽说平日里侍寝时也来过不少次,可每次都是侍寝完后按照规矩回到瑶华宫安寝,这个规矩就连最得宠的贤妃都牢牢遵循,不敢违背。
遂沈清姀白日里进内殿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,萧祈不是荒唐的帝王,相反,他冷静,且自持,白日宣淫这样的事儿断断不可为。
沈清姀暗自打量了与夜晚全然不同的内殿,每每侍寝,她能注意到的只有红烛燃烬与透进朦胧青纱帐内的昏黄月光,而不是如此刻一般,不仅看见妃嫔侍寝用的双龙戏珠檀木床,还能依稀辨别出床的右侧有一架青玉湘妃竹屏风,屏风后是一组雕花镂空几榻,榻前是紫铜制的白虎矮香炉,里面浓郁的龙涎香使得沈清姀微微撇开头。
内殿早已准备好热水,有人除去沈清姀身上宫装,替她拆卸下妆发,温声道:“小主,随奴婢到这边来吧。”
沈清姀拢住软毛披风前襟,一双笔直玉腿在纯白色披风下若隐若现,脚上的绣花鞋早不知所踪,她见小宫女撩开层层绫罗帷幔,突然忆起头一次侍寝来,沈清姀面上陡然浮现一抹姝色,延至耳侧,混合着脑海中划过的画面,冷不丁停住脚步。
带路之人不明所以道:“小主怎么了?里边儿热水已经备下了,小主快进去泡着吧,奴婢们还按照圣上吩咐放了干燥的姜花,是驱寒用的。”
沈清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样,她月眸轻抬,顺势走了进去,滑进温热水中,白茫茫雾气里热水浇灌至全身,才能驱散一身寒气与无所适从。
方才带沈清姀进来的宫女梳洗着沈清姀长发,静谧空间里,沈清姀幽幽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是勤政殿伺候的?我从前没有见过你。”
“奴婢名素问,说来也不怕小主笑话,奴婢几个都是从前在冷宫伺候的。只是不知为何,陈公公亲自到了冷宫挑人,奴婢们这才到了勤政殿伺候,替换了之前的宫婢,小主没见过奴婢也是情理之中。”素问不在乎沈清姀听见冷宫二字后凝望过来的目光,她面上笑意不减,手上有条不紊。
勤政殿内伺候的宫人除了陈福,沈青姀也见过不少,因方才粗略一瞥,几个宫人中没有一个熟悉面孔,沈青姀才多嘴问了句,却不想都是陈福从冷宫中挑选出来的。
冷宫的宫女相比于外边儿服侍贵人们的宫女,沈清姀对其知之甚少,只因被遣送到冷宫中的贵人们不乏有先帝妃嫔或者后宫所犯大错者,而伺候她们的宫女说白了最大的用处就是看守,看守那些妄图逃离或者企图用死来达到解脱之人。
沈清姀还是慈安殿一等宫女时,曾经因好奇问过王姑姑,王姑姑只说了一句:“冷宫里的宫女们手上多多少少沾点血,要是没点本事,怎么看住那些疯疯癫癫之人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