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间时候,瑶华宫外挂起一盏盏羊皮宫灯,昏黄的光有一束撒进殿内,萧祈的黑漆龙靴就是踏着这一束光进来的。
沈清姀站立在宫门处,就像宫里每一位等待帝王前往自己宫中的妃嫔一样,或是笑靥如花,或是恭敬谦卑,亦或是守得云开见月明,然,沈清姀一颗心平稳没有起伏,她望着帝王轿辇前来的方向,热闹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一片,沈清姀深觉得,落幕一般的漆黑夜色才是宫中妃嫔的象征。
“嫔妾给圣上请安,圣上万安。”沈清姀微低了头颅,素手很快被牵入掌心,夜风将萧祈身上的龙涎香带到她鼻尖,沈清姀皱皱眉,除了龙涎香,她还闻见了贤妃身上日常所用的脂粉香,她眼角余光扫过萧祈坚毅的半边侧脸,似乎很想不明白,一个人怎么能快速将自己从一份感情之中抽离出来,然后又不假思索的投入到另一份情意当中去呢?
萧祈牵着沈清姀入座,淡淡道:“摆膳吧。”
一道道精美的膳食很快摆在二人面前,有枣栗馅饼、五味杏酪鹅、黄羊蒸鱼、翡翠白玉虾、鸡丝蛰头、梅花豆腐…单单两个人,桌上足足摆了有十余道菜,忍冬很有眼力见的在把膳菜上齐后,招呼殿内小宫女退了出去,萧祈看一眼陈福,陈福心领神会,也退到殿外。
萧祈用膳,不是宫女伺候就是妃嫔伺候,沈清姀自然而然站起身,取了象牙玉筷,等着萧祈吩咐,可萧祈拿手中筷子按压下沈清姀的,不以为然道:“不用你伺候,该吃你的吃你的,朕自己又不是没长手?”
萧祈既这样说,沈清姀愣一愣后坐下了道:“是。”
一时间,只剩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响起在殿内,良久,沈清姀用到半饱,慢慢放下了筷子,在萧祈也用得差不多之时,舀了一碗贝柱汤递到萧祈手边。
萧祈尝了一口,透过氤氲热气探一眼沈清姀道:“今日,去给皇后请安,被贤妃罚跪了?”??.??????????.?????
沈清姀鬓边的双色海棠步摇颤了一颤道:“贤妃娘娘言语上教导了嫔妾几句,也算不上罚跪,不然嫔妾此刻也不会好好坐在这儿。”
“是吗?”萧祈冷哼一声,漠然道:“你倒是会忍,换做是旁人,早就跟朕哭诉了,不像你。”
“贤妃娘娘有孕,难免孕中脾气不好。嫔妾能担待。”沈清姀眉眼间寒了三分道:“只是圣上这样说,那嫔妾就言语上两句贤妃娘娘的不好之处吧?只是不知道圣上会怎么惩罚贤妃娘娘?还是圣上只单单想听嫔妾抱怨或者哭诉?”
萧祈坦然说道:“朕不会惩罚贤妃,不是因为旁的,而是因为你还不够格让朕去惩罚贤妃。贤妃是正二品,而你,沈清姀,是朕看在太后的面上才给了你贵人的位分,孰轻孰重,朕能分清,也希望你能看清。后宫少不了尔虞我诈,你比朕清楚,一味的藏拙或者软弱不能让人信服,同样受到伤害的也只会是你自己。你该让自己能护住自己,也该护住身边之人,就像你想护住你弟弟一样!”
沈清姀心头一震,她没觉得萧祈哪里有说错,反而该谢谢萧祈能撕开后宫表面一层相对和睦的遮羞布,但沈清姀仍咬着牙嘲讽道:“圣上这话说得轻巧,但嫔妾一没家世,二没靠山,说到底不过是您与太后相互博弈所产生的棋子罢了,哪能奢求像贤妃一样。”
沈清姀连日来的憋闷藏在心底,眼下被萧祈三两句话豁然撕开一道口子,伤口不大,却还是能让她将心中积压的一些不解与愤恨疏散一二。她日日劝慰自己,既然深陷其中不能回到最初,那就好好活下去,可她仍然做不到不去恨这个皇城,这个后宫,甚至于去恨太后,去恨萧祈。
她就像折翼的鸟儿,困于囚笼,还得对囚困住她的人展露笑颜,沈清姀自当没这个心境也没这个好本事。
可她也逐渐认清现实,接受现实。
萧祈对于沈清姀的怨怼之言没有反驳,而是徐徐道:“没有这些不是你的错,可你甘愿被人当个玩意儿随意消遣吗?沈清姀,后宫要走的路,不是只有一条。”
萧祈该说的也说完了,他豁然起身唬了沈清姀一跳,她抬眼,睫羽像是展翅欲飞的粉蝶,捕捉到萧祈眼中一抹欲望,沈清姀脸白了三分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