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上还染着灰尘,像是从土里爬出来一样,自已却浑然不觉。
死人活了。
张北星伸出手,想擦干净她脸上的灰渍。
下一刻,他的手凝固在半空中。
门外的姑娘吐了吐鲜红的舌头,舔舐着自已的爪子……像某只眼熟的动物一样。
夜风很凉,吹的张北星有些恍惚。
他的脑海中,忽然响起水牛镇居民低声讨论的声音。
“陈家小姐是怎么死的?”
“她的尸体……去了哪儿?”
乱葬岗?
狐妖杀人?
它,剥了她的皮?
……
张居正默默侧头,看向道观后院。
空荡荡的,寂静无声。
那只小狐狸不知道去了哪儿,这个关于她的故事,变得惊悚诡异了。
“是真的?”
“是真的。”
张北星无声的笑了笑:“它认了。”
“陈家富贵,遭人惦记……陈水仙被贼人拐到了乱葬岗,但都被厉鬼的叫声吓破了胆,藏进了山洞。她趁着贼人惊恐失神,咬住嘴唇,掰断了自已的手指,从绳结里脱出……再用凸石把自已的脚踝磨得血肉模糊,才褪下脚绳,忍痛的逃了出来。”
张居正略微沉吟,不知道该不该问。
“为什么不磨绳子?”
张北星咧开嘴角,笑不出声。
“因为啊,绑她的红绳,是陈家从邻国买来的奇品,坚韧无比,火烧不开,刀砍不断……”
年轻道士缓缓抬眼,问了一句:“你知道那贼人是怎么把绳子弄到手的吗?”
张居正想了想,“陈府内人?”
“是,那老管家的无赖儿子。”
张北星眼神平淡:“老管家监守自盗,偷偷拿走了商队的一些东西,藏在家里。”
“他儿子听父亲吹嘘,找到了绳子,偷偷潜入陈家,诓骗小姐,绑进了乱葬岗。”
这件事的真相,只有几个人知道。
贼子死在乱葬岗,陈水仙再也没回家。
张北星从小狐狸的口中得知了一切,并未声张。
最后,就只剩老管家一个知情人了。
“这么多年,你什么都没说?”
“为什么要说?”
“老管家罪有应得,陈家主不该被蒙在鼓里。”
“是吗?”
张北星微微抬眼:“但师傅求雨这件事,我也没告诉陈老家主。”
“这两者,有什么区别?”
张居正挑了挑眉,没有回应。
小观主的想法很奇怪,但似乎又有点道理。
动手绑架陈水仙的人已经死了,不是老管家,再说出来,又有什么必要呢?
年轻道士看得很开,冤有头债有主,都逃不掉的……
庭院安静了一会儿。
张居正慢慢转头,看着那个面目平静的年轻道士。
“所以,你对老管家做了什么?”
道士低头笑了。
那人不信他,幸好,他做了一些事。
“那老管家,不只有一个儿子,但都死了。”
“他还有妻子,亲人,朋友,也都离开了。”
后来的几十年,老管家没过一天安稳日子,日日夜夜备受煎熬。
窗外有双眼睛,在看着那个老人,是个道士。
谁说活着就一定比死强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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