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宏一路狂奔而去,不顾婢子家仆的阻拦,一股脑子将今日的事情说尽了。
蔡家家主当即就起了身,问道:“此话当真。”
“千真万确,叶先生如今就在前院之中,如今被儿子拖着,可时间紧迫,还请家主快些做决断。”
蔡宏生得干瘦,他上面有三个哥哥,大声说,但如今却鼓足勇气站在他阿耶面前,掷地有声地说了这番话。
“我们蔡家也是百年家族,祖上也曾辉煌过,到如今却在此偏安一隅,连那何氏子弟何华茂,都敢踩在儿子脸上作威作福,你们受得了,儿子受不了。”
这一番话,将蔡家家主说得面红耳赤,尤其是在听到何氏都敢欺压他们时,他的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。
气的。
“何氏?那个三姓家奴,居然也敢欺辱我蔡家子弟?”蔡宏的妹子听了也恼火,上前劝道:“是啊阿耶,如今七殿下势大,叶大人此番到访,虽说意外,可未必不是一次机遇。”
家主心中一动,但还是不曾回话。
蔡宏就急了,说道:“好好好,阿耶不管,那儿子与她们亲近就是,日后是死是活,都与蔡家无关。”
这话太狠,连一旁静默不语的家仆都惊愕地望向他,好似不明白平日里那样沉默寡言无有存在感的人,今日怎得就这般硬气了。
其实也是有原因的,蔡宏在家中就不受重视,出门在外又受何华茂的欺压,心中一直是愤怒的,可碍于身份碍于家族,这股愤怒一直被他憋在心中。
可叶霓的到来,无疑是给了他一次机会,给了他一次往上爬的机会,而蔡家在一众世家中平平无奇。
正如二娘说得那样,蔡家不行,还有吴家等着,就是吴家不行,还有许多个诸如他们一般的世家在等着,这样的好机会,未必就能轮得上他。
因此今日愤而发言,除了为自家遭遇不公外,更多也是为自己说话,他是真的很珍惜这次机会,也非常心动。
家主看着这个鲜少被自己关注的孩子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在这个家中,他似乎从未得到过什么,继承权是与他无关的,关爱也是少得可怜的。
他想了想,最后叹了口气,道:“叶大人在何处,且带我见见她。”
蔡宏自是喜不自胜。
当晚,叶霓与二娘在蔡家吃了顿饭,饭桌上聊得不多,但字字珠玑,双方都点到即止,多余的并未深聊,主要是在坊市监管,也就是蔡宏的官职上多聊了聊。
蔡家家主虽说为人保守古板,但到底是盛京土生土长的,又是一家之主,他的很多观点鞭辟入里一语中的,二娘听后也受益良多。
那晚之后,坊间的贩鸡鸭鹅的小商贾们便得了个消息,言说仓河村的二东家来了,要在他们盛京兴办厂房,届时要收不少绒毛哩。
“果真来了?”盛京外城一个平平无奇的破旧房屋中,一对兄弟正在说着话。
弟弟低声道:“消息自是靠谱的,你可知晓樊大娘。”
哥哥略一思衬,“你说樊大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