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剩下的与叶霓关系不大,但若是乐章所言为真,那就太过可怖,一个乐章的前程真的那般重要么?
他虽然是国子监寒门代表,但日后走的路子也是文臣的路数,同僚排挤也就罢了,哪里会牵扯到远在沧州的家人?
但也正是因为写信之人是乐章的父亲,乐章才会这般信任,连多打听打听的心思也无有了。
思虑周全至此,非歹毒不能形容。
“你可曾得罪过谁?”叶霓问。
“何华茂?他算么?”乐章苦思冥想许久,答出了这么号人物,他来盛京时间不久,来了之后也一直规规矩矩地上学,虽然是文坛新锐,也在监生中小有名气,但也都是小打小闹,压根不足为患。
叶霓摇头,何华茂乃何氏嫡长子,对方再傻,也不会冒着得罪当今圣上的风险做局,而且他也没这个脑子。
“此人对你了解颇多,你归家后再想想罢。”她摇头,心情亦是沉重,因为她知晓,乐章不过是被用来当枪使,此人真正想对付的,是她。
毕竟良种一事牵动着天下黎民百姓的心,若果真拿出了一物,必然深得民心,圣上确实想要良种,但前提也得是层层上献,譬如她之前叫黎东氏家主进献的土肥方子,先是进献给皇帝,再由皇帝广而告之,这顺序才对,这样百姓不仅铭记她的功劳,也会对皇帝感恩戴德。
可如若她自行推广,那就犯了大忌。
这天下毕竟还是皇帝的天下,不过问主人家的意见,一个弄不好,是要招人猜忌的。
更何况,众所周知,她身后站的乃当今七皇子——谢长安。
此招真可谓四两拨千斤,若是真的惹了圣上猜忌,那事情才是真的不妙。
“眼下计谋败露,此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,你最近先避避风头,可知?”
乐章重重点头,千恩万谢地走了。
严文通与乐章前后脚,前脚乐章走,后脚严文通便满头大汗地赶来,说道:“叶大人,良种可在?”
叶霓眉心一跳,怪事常有,但今日特别多。
“甚良种?严大人还请说清楚些。”
严文通表情冷肃,“叶大人,此事事关重大,若是良种没了,怕是圣上怪罪。”
他说道,今日他得了消息,言说叶霓手握良种,因此特意找上她。
“拿砚台是假,进宫面圣是真。”
叶霓眉心突突直跳,道:“所以,圣上也知晓我手中有良种?”
严文通给了她一个眼神,叫她自行体会。
她抿了抿唇,说道:“严大人,我手中确实有良种,只是送良种的人如今还在路上。”
混迹官场的谁不是老油条,严文通顿时醒悟过来,这是有人做局要害人。
先是四处对权贵散播消息,将叶霓推至水深火热之中,再点了个乐章做炮灰。
方才她还道此人用心险恶,没想到乐章这件事不过是冰山一角,连环计,招招要她性命。
盛京的秋老虎厉害,正午时分,叶霓的手脚却一直冒冷汗,什么人,究竟是什么人,千方百计要害她?
严文通问了个她倍感熟悉的问题:“叶大人,你可曾得罪过谁?”
叶霓迷惘了,得罪过谁?与其这般问,不若反过来问她与谁交好,这问题的名单能短些。
事情发生的突然,好在她是个冷静的,不过片刻,便能强迫自己琢磨对策:
“严大人,我要何时面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