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霓这番话对姐弟两人可谓是醍醐灌顶了,就连跟随在她们身后的林一林二也是诧异。
四娘略一思索便懂得举一反三,“阿姊原是早早知晓了,因此才一半种粟米,一半种花卉。”
她笑而不答,又见五郎有话要说,于是开口鼓舞。
五郎提出另一种见解,言说地方官吏代表新势力,而那楚管事则是原有的旧势力,两相矛盾,哪一方都不易得罪,看似随意不负责任的背后,则是为了更好地从中斡旋。
这番论调叫叶霓惊奇,“你这说辞倒是新鲜,从何处学来的?”
五郎微笑,“我脑子转的慢,无论如何都比不得四姊,因此就瞎捉摸,胡乱想的。”
“哼,果真是乱想,那管事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匠籍,长久来看哪里比得上衙门官吏。”四娘撇嘴。
眼瞧着又要吵嘴,叶霓连忙转移两人注意力。
“阿姊肚子饿了,还是快些赶去汴州,长姊定是备下了好些吃食等着我们哩。”
一提到大娘,两人果真不在意先前的辩驳,个个都拍手叫好。
“是哩,去见长姊,去见长姊。”
所谓距离产生美,大娘在仓河村时,家里娃娃嫌大娘关心太过,如今大娘与她们相隔数百里,又成了弟弟妹妹眼中体贴宽和的好阿姊了。
其中的变化,也是叫人啼笑皆非。
只是在两个娃娃拍手叫好时,叶霓又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两人身上。
四娘才思敏捷,凡事又争强好胜,在她的光辉笼罩下五郎一直木讷寡言,如今看来,或许内向的人考虑问题就是会更深入一些。
这样看来,姐弟两倒是很相宜。
她们三人在汴州呆的也不久,只是与大娘话话家常,又过问了一番坊中营生罢了。
倒是那鲁兴安,小小少年初长成,原是个干巴瘦的小郎君,半年不见,个头却窜了一小截,叶霓看到他时差点没认出来。
“听我阿姊言说,她有意教授你豆腐手艺,这般好的机会,为何不要?”
鲁兴安摇头,“受之有愧,兴安受东家照拂,已经亏欠良多,不敢再想。”
叶霓颔首,这孩子心性确实极好,不怪大娘对他好,听闻他还有个妹子,也是个瘦巴巴的小可怜,大娘在汴州时一看见他们兄妹二人就会遥思起自己的弟妹,于是总多为鲁兴安留些饭食。
而坊子里的伙食本就好,不然鲁兴安也长不了这般多。
叶霓又问他,若是不愿学豆腐手艺,日后准备如何。
原以为鲁兴安会言说考取功名,毕竟胡四刚把他拽来做工时,他就是这般言说的。
可这次这小郎君却沉默了,须臾后,他道:“日后兴安年岁渐长,或许会随帮主去闯荡关外,也或许会帮胡四爷打打下手,或许还会留在坊子做工,何处工钱多,就去何处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