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长安微微颔首,道:“三娘不必言说,我知,还请先让我帮你把摊位收好。”
叶霓看着他温润如玉的侧脸,一时有些失神,她诧异地发现,自己如今是难过的。
在现代,她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活了二十多岁,莫明穿到这话本子里,又从头来过,努力扛起叶家,一路走来,也很是艰辛。
一朝穿越,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生计上的辛苦,也带给她许多从未体验过的情感,她有了关爱她的兄弟姊妹,有了挺身相护的村人邻居。
虽说她表面上和和气气,对谁都是一副笑脸,但实际上她是个比谁都要强的,以她如今打拼下来的家业,完全可以找一个人品相貌都好的儿郎嫁了,可叶霓从未想过这一点。
这时候男尊女卑,但她知晓,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个现代人,无法接受差异巨大的观念,更无法认可这时候的婚姻制度。
但对面这个人,他落魄时做这些是为了生计,而如今他是皇子,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之一,对方完全没必要做这些。
这样叶霓莫明觉得感动,觉得两人间的鸿沟,似乎因为他这一举动,无意间消弭了些。
不是叶霓自认商贾腌臜,又或是自认低人一等,而是这时候就是这样,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。
没见除开殷诚外的那群侍卫,个个都长大着嘴巴、一脸今天撞邪了的表情?
由此可见,谢长做的这件事,与他的身份是极为矛盾的。
毕竟没人会幻想着一个皇子会做这些。
再说那谢长安,替叶霓收拾好摊位之后,他垂着头道:“听闻罗家二郎曾找你说亲。”
嗯?怎么是这个?
叶霓迷惘地点头。
对方几不可查地紧张了几分,又问:“那你对罗二郎是甚想法?”
甚想法?她自然没有傻到认为这个问题问的是对人的客观评价,但这实在与她想说的背道而驰。
叶霓决定夺回聊天的主动权。
她道:“这些不重要,重要的是……”
“对我很重要。”谢长安再次打断她,“三娘,我有些搞不明白你,此前我认为你是心悦我的,后来我又没有那般确定了……”
若是对方无意自己,为何愿意接受那样饱含深意的客栈名?为何又辛苦打点着,就是为了叫自己能安全归京?
可若是对自己有意,又为何拒收自己送去的东西,也从未委托阿布捎信给他?前一阵子更是送了一个木匣子给那韩文石!
要知晓,这样头一份的待遇,此前只有他一人享有。
这叫本来还觉得安稳的谢长安,头一次生出了危机感。
“三娘认为文石君外貌如何?”
“甚?”叶霓再次一脸痴呆,这实在怪不得她,再聪慧的人,眼下只怕也跟不上谢长安的脑回路罢?
他口中的文石君,应当就是韩文石罢?
她迟疑着答:“文石君英伟高大,相貌很是出众。”
“比之我,又如何?”
俊秀斯文的皇子,此时微屈着修长的身子,殷殷期盼着她口中的答复,仔细瞧瞧,神情里似乎还夹杂着紧张?
叶霓忍不住心跳加快,心里也是警钟长鸣,不妙啊,这个局势,很不妙……
事情是怎么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?
最后还是田狗儿打破了这个僵局。
“谢、谢郎君?”狗儿拿着饴糖,看向谢长安的眼神里满是不确定。
这不怪他,毕竟如今的谢长安,那是通身富贵之气,寻常人轻易不敢近身。
一见田狗儿来了,叶霓也松了口气。
“你们许久未见,先话话家常罢,我去带驴子吃食。”话音刚落,她忙不迭地跑了。
谢长安本欲去追,却见她面带红晕,这才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自己方才似乎太过孟浪,是否吓到了三娘?
他正又羞又恼,却被一个半大的娃娃狠狠踹了一脚。
这下彻底惊动了本在吃瓜的侍卫们,个个面带凶色,团团将田狗儿围住。
狗儿哭嚎道:“枉我错看了你,你居然背弃三娘,攀附高枝!”
谢长安稳住侍卫,不解地问:“我何时另攀高枝?”
别说是他,连周围的侍卫也摸不着头脑,能叫自家主公攀高枝,普天之下还有谁?
总不能是圣上和皇后。
至于谢长安和田狗儿,两人大眼对小眼,最后谢长安好生言说了许久,田狗儿才慢慢接受现实。
本来是给自己一个家的温暖兄长,如今成了高不可攀的皇子,中间的转变叫田狗儿很是不适应,他对谢长安也因此有了些疏离。
田狗儿勉强道:“方才你问的那些我都听到了,郎君放心,三娘并未与人婚配,也未曾对哪个汉子上心。”
“我知。”谢长安轻声言道:“此前你被强略一事,我得知后也很是担心。”
他这般轻声细语,脉脉柔情的,叫田狗儿有些恍惚,以为又见到了曾经对他多加照拂的谢郎君,他不由得撇了撇嘴,眼眶红了一大圈。
殷诚无声地带着一众侍卫退下。
田狗儿再也忍不住,扑进了谢长安的怀里放声大哭。
“呜呜呜,当时我好害怕,以为三娘会不要我了,我娘也是这样被人卖了去的,呜呜呜……”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