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柄朴刀算起来毕竟是赃物,徐年没事不会拿出来亮相,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收纳在储物法宝云水玉佩当中,这种储物空间天然便有隔绝内外的效果,虽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隔绝内外,一丝一毫地气息都漏不出来,但起码寄身在朴刀里面的徐元只要不刻意去探知外界,便无从知道云水玉佩外面发生了什么。
如果徐元刻意探知外界,徐年既是云水玉佩之主又是道门大真人,必然是会有所感知,但这种事情迄今为止一次都没发生过,镇国公徐元一直都安安分分待在天水玉佩当中,没有做出过任何值得可疑一下的举动。
这当然是镇国公徐元故意为之,倒不是老人家耐得住寂寞,不在乎外面的江山景色,只是他已经看出了徐年和徐家的矛盾难以调和,刻意避免了产生猜忌,以免破坏掉和曾孙之间的相处氛围。
甭管徐年认不认,血脉亲缘总是做不了假,徐元已经认了这么个曾孙的了。
徐年轻声说道:“镇国公没有认错,我确实是到了江扬郡的洛九城,只是此地应当是基于一场大梦,只不过此梦非虚,这座洛九城也与现世中的那座洛九城应当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”
徐元回道:“什么大梦又什么非虚的,小娃娃你莫要和我说这些玄乎的说法,我这辈子书读得不多,除了略懂一点行军打仗,也不过是个粗鄙武夫而已,你就跟我说说这有什么后果就行了,例如要损失多少财物?死上多少人?”
徐年沉默了一会儿,口吻难以避免地变得有些沉重:“如果从最糟糕的可能性去想,那么镇国公看到的这座血色洛九城,或许便会取代现世里那座歌舞升平的洛九城……也许,还不止是一个洛九城,而是整个江扬郡都可能变成此地这般模样儿。”
只剩下魂魄寄于朴刀之中的大焱传奇国公沉寂了好一阵,方才缓缓问道:“小娃娃,江扬郡自古富饶,如今的江扬郡……应当有不少人吧?”
“应当是九百万上下。”
“那这便是九百万人的死活了,这担子可不轻啊……干他娘的!这么重的胆子,朝廷在做什么?江扬郡那些个世家是全都绝种了吗?江天午那老匹夫是已经埋进地里了吗?这么大的事情,难道就要你一个小娃娃在这里拼命?我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开疆拓土,这些家伙连守都守不好吗?”
徐元先是感慨了一句,语气渐渐低沉下去,然后倏然破口大骂,把徐年都惊了一跳。
“镇国公说的江天午是哪位?”
“江扬郡当地一个名门望族,江家的老祖宗,也是个挺厉害的老家伙,少时巫武兼修困在六品境,后来专修武道突破到了五品境。”
显而易见,江天午便是江家老祖。
徐年缓缓说道:“方才镇国公助我杀的新晋武道大宗师,便是江家的一位供奉。”
徐元愣住了。
用了好一会儿来消化这一则消息。
然后他语气深沉,如怀着激雷:“如果只是一个江家,还不至于翻了天,想要祸及江扬郡……江扬郡那些个世家,是一起造反了不成?谁给他们的胆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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