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宪虎摇摇头:“谁都有可能得救,但谁也都有可能活活病死在百槐堂的门口,或许第一天都进不去百槐堂但第二天却见到了那位张大夫,也可能是反过来第一天能见到第二天就不行了。”
“但这和诊金的薄与厚,诚意的多与少,又或是精诚所至什么的全无关系。”
“没人知道那位张大夫会救谁又不会救谁,生或死在他手里似乎随意地很,就像是天气阴晴不定,只有天知道哪天下雨哪天出太阳。”
枣红马踩着石板发出的哒哒声逐渐消失,反而是车轮在平整的黄土上留下浅浅的辙痕,商铺和行人烘托出的热闹已被甩开,取而代之的是树荫拱卫出的阴凉。
在这片难得可贵的阴凉之中,便立着一扇老旧的木板门,门上悬着个牌匾。
百槐堂。
不过周围的这些树木,却没有一株槐树。
“那么祝真人与令堂好运,小子就先行一步了。”
陈宪虎翻身下了马车,拱了拱手后快步离去,徐年扶着下车的娘亲,火红的小狐狸从容灵敏的跳到他的头上左右眺望,似乎对这座人类的繁华城池充满着好奇。
百槐堂的大门半开着,里面已经有客人先一步登门。
“……你谁啊?”
柜台后扎着个羊角辫的少女揉了揉惺忪睡眼,似乎片刻前还在趴着小眠,刚被吵醒有些许的不满与茫然。
已经站在了百槐堂里的是个儒衫青年,风度飘飘地作了个揖。
“在下谢琼文,自天水郡而来,赴京入学有鹿书院。”
这套简短到二十来字的自我介绍其实大有讲究。
天水郡有个姓谢的士族门阀,在当地的威望强大到能以郡名连着姓氏的形式称呼。诚然天水郡肯定不止一家姓谢,但只要提起天水谢,世人都不会以为是第二家。
于是久而久之,如果天水郡其他谢家的人都不会单单只说自己来自天水郡,以避免他日遭到天水谢家的问责。
有鹿书院更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,入读其中便足以在儒林扬名,证明自己是个胸有文墨的有志之士,非是庸庸碌碌紧裹着长衫的穷酸秀才。
更重要的是这里面还有个十分隐晦的重点。
京城是什么地方?
士族门阀在当地或许称得上是土皇帝,但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却未必能插得上手,毕竟可能旁人说不定同样是清江崔、武定沈、白留萧。
谁还不是个诗书传家的名门士族了?
但这天水谢却有一点不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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