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握缰绳的曹柘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徐年空有五品境界却终究只是少年心性,不懂得斩草需除根。
只要回去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将军。
之前可不可惜也就不重要了,之后还能再做打算。
少年五品再怎么气盛,又如何抵得住折冲将军的兵锋?
然后。
曹柘就看见一袭粗衣的少年凌空而立,拦在了战马的必经之路上。
这个距离,已经来不及勒马。
战马在撞上少年之前,却一头撞上了一堵难以看出虚实的气墙,仰天嘶鸣一声后翻到在地,口鼻涌血。
眼看是活不成了。
曹柘被甩飞出去,仓促调整身形,勉强落在了地上。
但他的心却沉到了谷底。
“徐公子,此事确实是在下考虑不周,多有冒犯。”
“但你体内毕竟流淌着将军的血,若能不计前嫌放下过去的成见,未来大焱朝堂之上必属于将军与公子,父子二人呼风唤……”
曹柘的声音戛然而止,因为徐年信手一招,他便感到了猛烈的窒息感,仿佛整片天地都在向自己挤压而来,充斥着凌冽杀机!
“你——你不能杀我……我是大焱在册的军官,折冲将军亲卫……杀了我,将军更不会放过你……”
“放过我……我可以和将军说……不曾找到过你……”
一根根青筋在自肌肤下犹如蚯蚓般凸起,曹柘从牙关到骨骼再到周身穴窍,都在这威压下颤抖不止。
他想过自己会埋骨沙场,在难分敌我的铁蹄践踏下,尸骨无存,却未曾想会死在荒僻偏远的山村小道上,无人问津。
徐年缓缓摇头。
云淡风轻的腔调落在曹柘耳里却与平地惊雷无异。
“明明是你出了村子,在回去的半路上失踪下落不明,可能是迷路,可能是被贼寇袭击,也可能是趁机投敌去了,总之……怎么可能我一个山村里长大,缺乏教养的粗鄙少年杀了你呢?”
在曹柘拔刀杀向李施诊的时候,徐年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。
道门五品引动的天地之势轰然落下,曹柘怒吼一声,不堪重负的心脏应声破碎,大量的鲜血涌出口鼻,涨红的脸庞失去血色,沦为苍白……
……
“……以心法天地,念起皆玄机。”
医馆里面,李施诊看着悄然出村了一趟,又悄然回到自己这里的粗衣少年,感慨万千。
就在早晨,他送来一篓子新鲜草药时,分明还是个尚未入品的普通人。
不足半日,竟然褪去凡尘,登临玄境。
而他自己修行了大半生,也不过触及到六品瓶颈,究其一生也不知道能否一念起玄机。
虽然李施诊的志向并不在境界高低,但这过于悬殊的差距依然让他有些怅然若失,仿佛这道门修行数十年只是在虚度光阴。
“徐年啊徐年,我当真不是在梦里?”
李施诊纵然亲眼见证了也难以置信,围绕着徐年来回渡步,但徐年没有刻意掩饰后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一丝丝玄妙气息,却又无法忽视。
徐年笑了笑,诚恳说道:“还得多亏李叔助我入品,我才能有此成就,大恩大德不敢忘。”
这是实话,只是不便展开细说。
况且在领悟道门玄机之后,徐年才知道先去李施诊凝聚天地之气助他入品,看似是随手为之,也的确不费多少力气,但却是道门七品境才有的能力。
而且,终生只能施展三次。
“不过是于心有愧,想着借此弥补,当不得什么恩德。”李施诊摆了摆手,当年的一番好心虽然没有招致徐氏母子的埋怨,但于心里却觉得是无心之失了。
如果他没有劝徐母给徐年一个读书入仕的机会,徐母多半不会下定决心带着徐年奔赴京城,也就更不存在遥遥千里路却没落个好结局。
徐母久治不愈的顽疾,其中有个两三分因果是被李施诊归在了自己身上。
“将来你可有什么打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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