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徽告诉众人,留县极有可能遭遇数量庞大的苻融大军的进攻。当然,1切取决于北府军用多长时间攻克彭城。若北府军势如破竹,则无此之虞。但1切不能寄托于不可把握之事上,把困难要想的大些,料敌从宽方可游刃有余。
故而,占领留县之后,东府军上下即刻备战。先将城池东边的泗水水道进行封锁。李徽命人砍伐树木,制作水障。将留县的大小船只全部征集起来,用绳索捆绑在1起,装满木石水障在河道中间凿沉。
泗水虽是1条大河,但泥沙淤积,航道不宽也不深。中间十几丈水深丈许之处方可行大船。若秦军大军沿着水路而至,必都是大型兵船和物资船只。所以,将航道堵塞,便可有效阻断。河岸边水浅的地方,则以木笼装石块沉入封堵。
至于堵塞水路会造成怎样的后果,会不会造成浑水泛滥等问题,则压根也考虑不到了。
河面好封锁,6地上便困难了。留县充其量只是座县城,防御体系乏善可陈。城墙不高,城池不大,护城河只有两丈,只是个小河沟而已。至于城头的防御措施,几乎没有。
东府军攻留县的时候,炸开南城门之后杀进去,城中守军不到1千,稍作抵抗便全部投降或逃走。所以,城墙城头的1些设施倒是没有遭到破坏。但是,若面对大军的进攻,却也根本无关紧要。
东府军能做的便只有在如今的防御基础上升级1些防御设施。城墙不高,那便在城墙上用泥包沙包堆砌1些工事,将北城城垛用泥包加上半人高。
另外,城墙内侧石阶狭窄,不便于兵马上下城墙。便用原木搭建了几处阶梯,便于搬运物资和兵马上城。城楼又破又小,城门破烂不堪,根本承受不住冲击。李徽1不做2不休,将东西南北4面城门命人全部用泥包沙包堵了个严严实实。
这么做颇有些画地为牢的愚蠢,周澈甚至都表示疑惑。这岂不是将自己堵在了城中,连撤走都没法撤走了。这么做是极为危险的。
李徽倒是无所谓,若大批敌军攻来,必是4面围城而攻,任何1道城门都是破绽。若到了不得不撤走的时候,那也是东府军全面落败之时。届时的局面定然是彭城未克,而留县已破。整个行动已经失败,那也无所谓退路了。
况且,真要走,也不必从城门出去。低矮的城墙,挂上绳梯便可轻松出城。到那时是逃命,倒也不必在乎车马物资等这些东西了。李徽也绝没有骑马单独逃生的打算。
“昔年项羽破釜沉舟,背水1战。巨鹿之战,以万余兵马破王离2十万大军。便是有不留后路,不胜则死的决心。今我东府军也要有此决心。若彭城未克而留县失守,则是我东府军的失败。若北府军攻克彭城,则对方兵马也没有和我东府军死磕的意义。届时北府军必来救援,敌军必撤。所以,1切以防守需要为主,不必去想其他。兄长,你当转告军中将士,后路已断,唯有死战。”
李徽的这番话让周澈无话可说,但也被李徽的勇气和无畏所打动。这1路以来,奔走攻城,毫不停歇。李徽表现的比周澈想象的强硬和凶悍。连周澈都认为东府军高强度的奔袭作战,连续攻城会累垮了他们,吓坏了他们。但最终的结果却是,东府军将士不但没有崩溃,反而迅速的成长。
于个人而言,周澈当然不希望李徽如此极端行事,总要留条后路。但于大局而言,周澈却也明白,此次联合作战若是失败。若是留县失守,让秦国兵马增援到彭城,那会是怎样的局面?所以,李徽决意死战,绝不留后路,确实是不得不如此。
李徽1直关注着彭城的战况。彭城连续两日的战况传来,局面并不乐观。印证了坚城难攻的猜想。看谢玄的意思,似乎是要消耗对方的兵马。照这种战法,倒是可以以兵力之优而将对方兵力消耗殆尽,从而1举攻克。
这虽然是个慢办法,但却是明智之举。第1天损失惨重之后,谢玄很快调整了策略和心态。这说明他是个优秀的领军者,不会因为失利便上头,暴躁行事。
但问题是,他攻的慢,自己这里的变数就大。现在唯1希望的便是,秦军的援军迟些到来。毕竟从寿阳以北撤军,距离还是有几百里的。李徽最希望看的结果是,彭城被攻下来之后,对方才赶来。那样的话,自己带着东府军拍拍屁股跑路,只留给他们背影。
然而,李徽的如意算盘落了空。彭城攻城战打响的第3天凌晨,黑压压的骑兵在城头东府军惊愕的目光中奔腾而来,抵达城北荒野。
嘭嘭嘭,3颗红色焰火弹在留县凌晨黯淡的天空中爆裂。那是敌军袭来示警的信号。
东府军迎来了强劲的对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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