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轮箭雨再至,这1次死伤人数更多,惨叫声响彻战场。
但是,方阵已经抵达护城河边,阵型已经无需再保持了。
“杀!”刘牢之的嘶吼声响起,1连串刺耳的进攻的竹哨声响彻战场。与此同时,后方轰隆隆的战鼓声响起,号角声也急促而低沉的响起。
这是冲锋的信号。已然无需保持阵型,冲过护城河,攻击城墙城门。
“杀!”北府军前锋军兵士们呐喊起来,喊杀声既是1种掩盖恐惧的声音,更是1种血脉喷张的自我激励。之前搭建的浮桥通道派上了用场,兵士们呼喊着冲上浮桥,往城墙下方猛冲而至。
箭支瓢泼如雨,床弩和神张弩破空的声音低沉而恐怖。地面上到处是箭支落下溅起的烟尘,护城河浮桥更是成为了重点打击的对象。水面上箭支噗噗噗的落入,劲弩的射击更是将浮桥上的北府军直接轰入水中,无数的兵士被射中落水,护城河中血水翻腾,大量的兵士在水中浮沉惨叫。
付出近千人的伤亡代价,北府军兵马攻到了城墙之下。这只是短短的百余步的距离,便已经造成如此巨大的伤亡。且不论谢玄的方阵进攻的战法是否有纰漏,这起码反应了秦军的打击火力是何等的强劲。
南城守城的秦军近8千人,为了防止其他城墙遭到偷袭,1万5千兵马被迫分出1半去其他3面城墙驻守。但这8千人中的1大半都配备了弓弩。更别说还有那些床弩和神张弩了。
在某种程度上,北府军的阵型在尚未接近护城河时便已经被轰破。床弩的巨大破坏力不仅仅在于轰碎盾牌本身的威势,更是对于攻城兵马心理上的1种压制。高阶武器带来的压迫感是普通兵器不能比的。哪怕是从耳边掠过,那破空之声和带起的风声也足以让人魂飞魄散,屁滚尿流。
但无论如何,北府军攻到了城墙之下。这对于攻城战而言,虽然只是个开始,但是起码是迈向成功的1步。
看起来,城下似乎比距离城墙稍远1些的地方安全些,起码城下很难被对方的弓箭手射杀。起码许多新兵是这么想的。但其实,老兵都知道,城下其实才是最危险的。
盾兵在第1时间举起盾牌组成头顶的屏障,因为他们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。
滚木礌石滚滚而下,城头上堆积的大量防守物资此刻正派上用场,不管是什么,1股脑的砸下去便是了,总能砸中什么。盾牌咚咚作响,高空坠物岂是人力能够抵挡。举着盾牌的士兵虽然靠在1起互相支撑,但被强大的冲击力震的5脏6腑都要吐出来,手酸腿软,根本支撑不住。更别说那些几十斤的大石头重重落下,盾牌破裂,连同下边的人砸倒下1片的情形了。
伤亡数字正在急速的飙升,北府军的第1次大规模作战迎来了强大的对手的凶狠的反击。
即便如此,云梯还是1架架的竖了起来,弓箭手开始向城头射箭反击。城头的守军也迎来了开战以来的第1次伤亡的高峰。
要将滚木礌石从半人高的垛口砸下来也是力气活,有时候需要两人协同。而苻忠加固的垛口固然让城墙更高,守军更安全,但也带来了1些麻烦。
秦军兵士不得不探出身子来,才能看清楚城墙下的情形。因为城墙的建造设计其实是有角度的,1个合适的角度可以让守军1眼看到城墙根下的敌人。但城墙城垛的加高却忽视了这1点。
当他们探出身子的时候,下方北府军方阵配备的弓弩手便可以点射他们。北府军用的是小型弩箭,正是近距离施舍的利器。弩箭1旦射中,便是上半身和头脸要害部位。1时间城头秦军兵马中箭无数,有的栽下城墙,有的倒在城墙上。
这种近距离的射杀,有效的阻止了城头4无忌惮的往下砸滚木礌石的势头。守军士兵再不敢探头,只将滚木礌石往外乱抛,再不敢像之前1样照着人多的地方瞄准砸下了。
此消彼长,守城方稍微松1松,攻城方便会获得喘息之机。云梯纷纷竖起,绳索连接的云梯在空中摆动如蛇,有的根本靠不上城墙便倒下了,有的却已经准确的勾中了城垛砖石。北府军攻城士兵开始往上攀爬,城头的守军开始用长枪长戟乱刺乱捅。
1时间,城墙上下,滚木礌石漫天落下,弩箭箭支4处横飞。云梯上的士兵滚落如下饺子。钩索在空中飞舞的声音,铁爪勾住守城兵士将他们拉扯衰落的惨叫声,嘭嘭嘭重物落地的声音,骨头碎裂的声音,刀枪入肉的声音。痛苦的呻吟,死亡前的叹息,咒骂声,哭喊声……这所有的声音交织在1起,混合成1种呱噪的嗡鸣声,令人觉得刺耳而烦躁。
什么是地狱?此刻的彭城南门外的战场便是地狱。甚至比地狱还要血腥,还要恐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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