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4叔,凭什么要李徽道歉?是国宝挑衅侮辱在先,比拳脚也是他答应的,挨打了活该。”谢玄大声道。
“住口!你也这般不懂规矩。你们都昏了头么?”谢安喝道。
谢玄还待说话,李徽沉声道:“谢兄,不必说了,自然是我道歉。呵呵,自然是我的错,难道还能是王公和王国宝的错么?岂非笑话。今日王国宝骂的对,我不过是谢家的1条狗罢了。道歉的自然是我。呵呵。”
谢安沉声喝道:“李徽,你酒还没醒么?又说这些话作甚?”
李徽道:“4叔,我早醒了。”
李徽转过头,看着厅中众人,沉声道:“抱歉诸位,今日失态了。在座诸位认为我李徽该道歉否?”
厅上众人先是沉默,旋即有人道:“自然是你道歉,怎可殴打王家公子。你也太粗鲁了。”
“就是,凭你怎么说,你将王家3公子打成这样,不治你罪便罢了,道歉总是该的。”
“我大晋向来尊卑有序,就算王国宝言语不当,你也不该在谢公府中殴打他。”
“……”
众人7嘴8舌说话,1个个开始指责李徽。
李徽突然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哈,在座各位果然是我大晋贤达之臣,1个个是非黑白分得很清楚。真是佩服之极。当初我出使秦国,秦国丞相王猛曾对我大晋上下有过1段评价,诸位想听么?”李徽笑道。
厅中无人回答。
李徽道:“你们不想听,我也告知各位。王猛说,我大晋上下官员,以理事为俗吏,以奉法为苛刻,以尽礼为阿谀,以从容为高妙,以放荡为达士,以骄蹇为简雅。自以为独树1格,凡事必以特立独行之举为自得。扭曲败坏,颠倒黑白。这便是王猛对我大晋的评价。当时我觉得王猛这是诋毁,现在,呵呵……怕是他还给我留了面子。”
“放4!”
“大胆!”
“胡言乱语!”
厅中众人纷纷叫道。
李徽呵呵笑道:“瞧瞧你们这些人,永远听不得真话。罢了,我也不想跟你们争辩。王猛死了,要骂你们骂他去。”
李徽转过头来,看向谢安道:“4叔,我知道今日失礼,让你难为。我在谢府打了王国宝,确实不该。但你要我道歉,我是绝不会道歉的。我给4叔1个交代便是了。”
不待谢安回答,李徽走到谢道韫坐着的酒席面前,伸手将酒壶抓在手中,扬手砸在自己额头上。酒壶哐当1声碎成数片,瓷片哗啦啦掉落地上。
“啊!”谢道韫惊叫起来。座上众人也骇然出声。
鲜血顺着李徽的额头流下,流满整张脸,状极恐怖。
李徽张口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笑道:“我打得他头破血流,便还他1个头破血流便是。这总成了吧。若还是不成的话,4叔要怎么罚我,便怎么罚我。要不然便拿了我去问罪,说我打了太原王氏的王国宝,罪该万死,砍了我的脑袋便是。我在家中等待降罪便是。但要我道歉,那是万万不能。”
不待谢安回答,李徽撒手将半截碎壶丢在地上,转身踉跄出厅而去,笑声不绝于耳。
众人目瞪口呆,直到李徽的笑声听不见了,他们才反应过来。
“狂徒,当真狂徒。”
“谢公,但严惩此人。如此无礼,这还了得?”
王国宝捂着脸大声叫道:“就这么让他走了?”
谢玄厉声喝道:“你有本事,怎不拦他?你太原王家威风的很,倒要逼着我贤弟受辱。王国宝,你给我记着,我现在没空收拾你,待得了空,我教你知道我的厉害。”
王国宝叫道:“我怎么得罪你了?你说清楚。”
谢安面如锅底,沉声喝道:“都闹够了么?此事到此为止,谁再提此事,老夫定然不依。文度,诸位,今日酒宴到此为止,安石不送了。谢玄,来书房见我。”
谢安说罢,面色阴沉拂袖而去。谢玄本想去追李徽,闻言只得跺脚叹息,跟着谢安去了。
众人面面相觑。王坦之站起身来,冷哼1声举步离开。1群人甚为无趣,纷纷离开。1场宴饮至此1地鸡毛,不欢而散。
众人散尽,唯有谢道韫静静的坐在酒席上,看着桌上沾染着血迹的酒壶瓷片,面沉如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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