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心微紧。
若是对皇后身子不好,那这胎,便断然留不得。
周行安是医师,见惯了女子生产之事,闻言只能慨叹道:
“陛下需知,但凡女子生产,就没有半点不损害躯体的,只是造成的影响或大或小罢了。皇后娘娘这两年身子调理得很是不错,可也是定然不能回复到早年的盛状了。”
唐昀眉心狠狠蹙起。
“就没有不损伤皇后身子的法子?”他问:“如今月份尚浅,若是不要这个孩子……”
“最好不要如此。”蒋忠祥直言,“我朝堕胎之药对于女子身子的伤害比起生产的损害来,也不会轻微到哪里去。”
周行安也赞同此言,“好在皇后娘娘如今正是好年华,身体也强健,眼下生育,也并非坏事。只要好生安养,等到来日生产之时,娘娘也会平安无恙的。”
话虽如此,可唐昀仍旧愁着脸,不知在想什么。
周行安纳闷,“陛下可还有不解之处?”
唐昀这才抬眼,眸光直直望向他。
“朕记得,尚药局似乎有避孕之药?”
“这自然是有的。”
无论后宫还是民间后院,出于某些原因而不能让女子有孕之事并不罕见,尚药局这地界和后妃打交道的多,有时为了嫔妃安全考虑,都会备上一些疗效慢但不太损伤躯体之药。
周行安想了想,问道:“陛下是想在皇后娘娘生产后给娘娘服用吗?那臣再多琢磨,配制些更温和些的。”
唐昀却摇头,“朕记得,有叫男子服用的药。”
刹那间,周行安和蒋忠祥跟天塌了一般忙不迭就跪了下去。
“陛下三思!此乃禁药!您如何能服用此等药物啊!”
女子避孕实在是常事,可叫男子服药来达到效果的,那是前朝的前朝才有的事情。
这,实在不合世俗之礼,更不合规矩。
“朕只问你们,此药是会叫朕短寿,还是会叫朕身体虚亏?其药效如何?后续伤害之处又有多大?”
“这……”两人哑然好半晌,才道:“倒不会对寿年有碍,至于其功效和损害,与寻常女子服用之药物相差不大。”
“依朕所知,此前民间也并非没有过这样的先例。”唐昀板着脸,“既然有过此先例,又不会死人,朕又为何服用不得?”
“这……民间是民间,陛下毕竟是天子啊,天子威严,如何能……”
让一个天子服用此药,实在天方夜谭。
“废什么话,朕问你们,尚药局有没有此药?”唐昀沉声,压迫感瞬间就上来了。
二人冷汗涔涔,“有……有的。”
尚药局是天下医法汇聚之所,有些药物可以不用,却不可以没有。